那時但凡是有點風聲,聽到有意嫁入王府的女眷,或是李霽同哪位妙齡女子走得近些,許綺嫚保準找人麻煩。
也正是如此,早幾年,許綺嫚還在適婚年齡時,他多次有意給她指婚,皆不了了之。
“哎,哎,哎——”許清三連嘆,將痛心與煩惱展現得淋漓盡致,“珩王爺風流無雙,令綺嫚魂牽夢繞,整個人跟魔怔了似的,轉眼都蹉跎十來載了,還是一聽到點風吹草動,便捕風捉影,竟做出些出格事。”
李彥成饒有興致地望著許清,“是怎么捕風捉影到定寧侯府上的啊?”
“這……”許清忐忑望了李彥成幾眼,欲言又止,“攸關王爺名聲,老臣不知當不當言。”
他說這話時,余光一直在不著痕跡地打量齊司延。
試圖從齊司延身上捕捉到些慌亂與忐忑來。
然而齊司延鎮定自若,沒甚情緒起伏。
“誒,”李彥成一派和煦模樣,好似拉家常一般的平常口吻,“許公直言便是,清晏朕還不了解嗎?他眼瞅著便到而立之年,也是成日沒個正經樣,許公還能說出些什么毀壞清晏名聲,令朕驚嘆的事?”
“清晏”是李霽的表字,全天下也只有李彥成會這般喚他。
李彥成目光在許清和齊司延之間來回,意味深長道:“總不至于和定寧侯之妻江氏有關吧?”
淡然許久的齊司延這時才終于有了些情緒,朝李彥成俯了俯身,沉聲道:“臣妻有孕在身,還請皇上勿打趣臣妻。”
許清眼底終于有了會心的笑意。
齊司延這般反應,他篤定其會與自己結盟。
許清自以為自己已摸出了齊司延的心思,忙出聲幫腔道:“皇上容稟,此事同定寧侯之妻無關。”
“哦?那究竟是怎么個事啊,倒是把朕聽糊涂了。”
許清一臉怒其不爭的模樣,唉聲嘆氣地開了口:“珩王爺素喜弦樂,想必是在汴京東城的琴坊里覓得了知音,這本是美事一件,奈何綺嫚……”
他故意頓了頓,一派不好言說樣子略過,“前些日子,老臣一個沒看住,綺嫚在珩王在琴坊品琴時,沖動去見了那琴師,恰巧那日定寧侯攜夫人也在場,侯夫人心善,好心勸解了幾句,只是綺嫚被嫉恨沖昏了頭腦,壓根聽不進去,反而遷怒了侯夫人。”
“的確是綺嫚過于驕縱跋扈,錯得離譜,老臣已罰她禁足思過。”
這些話,許清張嘴便來,說得極其順暢,半點不似臨時胡謅。
的確不是。
先前李昀璟沒登門,他不知曉江元音身世時,這番話便已醞釀斟酌好,只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說出口。
他得讓李彥成知道,李霽私底下有聯絡齊司延。
這樣李彥成盯著國公府的精力,將挪些到珩王身上去。
他并非是一時興起,故意針對李霽,而是早些年,太子之位,懸而未立之時,他便暗中拉攏過李霽。
李霽是油鹽不進,不僅明面上不涉朝堂,私底下更不站任何黨派。
也因此,更得李彥成的心。
許清知曉,李霽看似是個沒有實權的掛名王爺,但李彥成很多事,都是暗暗交予了李霽來辦。
若能離間李彥成與李霽,于他而言,百利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