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步跨到蘇挽辭面前,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股子硝石硫磺混合著草木汁液的古怪味道,極具壓迫感地籠罩下來。
他那雙因為常年熬夜鼓搗“陰陽兩儀花”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毫不客氣地在蘇挽辭身上刮來刮去,重點落在她纖細得仿佛一折就斷的手腕和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上。
“喂!”墨炎梟的聲音又沖又響,帶著濃濃的不信任和嫌棄,“老頭兒說帶你熟悉藥峰……嘖,就你這小身板,別到時候沒走兩步就暈過去,還得老子背你回來!麻煩!”
他一邊說,一邊還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自己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臂,仿佛在無聲地炫耀著“藥峰苦力”的標準配置。
蘇挽辭被他這連珠炮似的質(zhì)疑噴得微微后仰了一下,蒼白的小臉上沒什么怒色,反而那雙烏黑的眼眸里,飛快地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無語。
這位二師兄的思維模式,還真是…直來直往得像個炮仗。
她沒急著反駁,只是輕輕吸了一口這藥峰頂格外沁人心脾的空氣,感受著純凈的草木靈氣絲絲縷縷滲入干涸的經(jīng)脈帶來的微弱舒適感。
然后,在墨炎梟那幾乎要噴火的目光注視下,慢吞吞地、動作帶著點虛弱般遲緩地,伸出了自己那只纖細得過分的手。
目標不是藥鋤,也不是靈土,而是——掛在腰間的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陳舊的灰布小儲物袋。
嗯,就是那個被秦絕要求搜查的小破儲物袋。
墨炎梟的視線下意識地跟著她的手移動,眉頭擰得死緊,眼神里充滿了“這小病秧子要干嘛?掏手帕擦汗?”的不解和煩躁。
蘇挽辭的手指在乾坤袋口摸索了一下,指尖靈光極其微弱地一閃。
下一刻,一沓裁剪整齊、散發(fā)著淡淡靈力波動的土黃色符紙,被她小心翼翼地抽了出來。
符紙質(zhì)地堅韌,上面用朱砂勾勒著繁復而玄奧的紋路,透著一股子厚重沉穩(wěn)的氣息。
墨炎梟暴躁的目光在觸碰到那沓符紙的瞬間,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燙了一下,猛地一縮!
他臉上那副“老子天下第一苦力”的囂張表情瞬間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嘴巴還保持著剛才訓斥時的形狀,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他死死盯著那沓符紙,眼珠子瞪得溜圓,血絲都更加明顯了,里面寫滿了巨大的、難以置信的驚愕。
“師…師兄?”蘇挽辭適時地抬起小臉,聲音依舊細細弱弱,帶著點恰到好處的茫然和無辜,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掏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我…我有這個,應(yīng)該…不用親自扛鋤頭挖地吧?”
她纖細的手指捏著那沓厚厚的符紙,在墨炎梟眼前晃了晃。
那符紙上流轉(zhuǎn)的靈光,刺得墨炎梟眼睛生疼。
“你…你你你!”墨炎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憋了好幾個“你”字,才猛地倒抽一口巨大的涼氣,仿佛要把整個藥峰的靈氣都吸進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