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爾已經站了起來,碎片被他迅速塞進褲袋。
“武裝分子!”有人用土耳其語尖叫,“他們要查證件!”
林月兩步跨到帳篷口,反手把簾布拉得嚴嚴實實。
她轉身時,發繩松了,幾縷黑發垂在蒼白的臉頰邊:“藏好。”聲音輕得像怕震碎空氣。
阿米爾退到帳篷角落,背貼著冰冷的帆布,聽著越來越近的皮靴聲。
“證件!”一個粗啞的男聲用英語吼,“所有人出來!”
林月深吸一口氣,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阿米爾的心跳撞著肋骨,他看見她的影子被篝火拉得老長,像面擋在營地前的旗子。
“你們有授權嗎?”林月帶著四川口音的軟糯英語問道,“聯合國難民署的搜查令呢?”
男聲頓了頓:“少管閑事——”
“等等。”另一個聲音突然低下去,“你的手在抖。”
阿米爾貼著帳篷縫隙往外看。
說話的男人穿著迷彩服,手臂上的血正順著袖口往下滴,在沙地上洇出暗紅的花。
林月的目光掃過那處,瞳孔微微收縮——彈孔邊緣翻著血肉,是剛中過槍的新鮮傷口。
“失血過多會休克。”林月的聲音穩得像塊壓艙石,“我有止血帶。”
迷彩服男人的槍口晃了晃。
阿米爾看見林月的手指在身側攥緊,指節發白。
她往前走了半步,影子罩住男人的腳:“信我,還是信你的血?”
男人的喉結動了動。
林月沒等他回答,已經扯下自已的白大褂,撕成布條。
阿米爾聽見她用波斯語輕聲說“別怕”,和薩米拉哄扎赫拉時的語氣像極了。
當她的手按上傷口的瞬間,瞳孔突然泛起水光,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
“找到了!”有人喊。
阿米爾的心臟漏跳一拍。
但下一秒,那個迷彩服男人突然用槍托砸了下通伴的后背:“走!”他的聲音發啞,“這里沒非法移民。”
武裝分子的腳步聲漸遠后,林月的膝蓋一彎。
阿米爾沖過去接住她,她的臉燙得驚人,冷汗把襯衫貼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