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守門之人（第2頁）

然而，當他們終于來到工業區通往外界的唯一出口——一道銹跡斑斑的巨大鐵柵門前時，他們的去路被一個身影擋住了。

那是一個男人，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身材干瘦，穿著一件油膩的工裝服。他沒有看他們，而是正全神貫注地讓著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將地上的碎石、斷裂的鋼筋、廢棄的輪胎，一絲不茍地擺放在大門前，像是某種原始部落的祭祀，正在構建一個神圣的邊界。

他的動作緩慢而專注，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儀式感。

“那……那是誰？”小希的聲音帶著顫音，躲到了陳默的身后。

陳默沒有回答，他示意小希別出聲，然后自已緩緩上前幾步。

“朋友，你好。我們想從這里出去。”陳默盡量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平和無害。

男人聞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慢慢地直起身，轉過頭來。他的臉上布記了污垢，但眼神卻異常明亮，亮得有些瘋狂。他的嘴角，甚至掛著一絲淺淺的、堪稱溫和的笑容。

“出去？”他輕聲反問，仿佛聽到了一個非常天真的詞語，“為什么要出去？這里是‘靜園’，是唯一的潔凈之地。外面，是‘回響’和‘喧囂’的地獄?！?/p>

陳默皺起了眉頭，“我們有必須去的地方?！?/p>

“每個人都有‘必須’去的地方。”男人點了點頭，似乎非常理解，“但要離開我的‘靜園’，就要遵守‘靜園’的規矩。我，是這里的‘守門人’?！?/p>

小希在后面死死抓住了陳默的衣服，她聽到了熟悉的詞語——規矩，以及執行規矩的人。

“什么規矩？”陳默沉聲問，右手已經悄悄握住了背包里的多功能軍刀。

“很簡單?！笔亻T人微笑著，伸出一根手指，“等價交換。你們是兩個人，帶著兩個活生生的‘聲音’，想要穿過這道‘寂靜之門’。那么，你們就必須留下等價的東西?！?/p>

他指了指自已腳下那堆排列整齊的雜物，“比如，一個有分量的‘秘密’，或者，一段讓你痛苦的‘記憶’。你們把它說出來，留在這里，它就會成為‘靜園’的一部分。然后，你們就可以走了?！?/p>

陳默的心猛地一沉。

這算什么規則？用無形的秘密或記憶，去交換一條物理上的出路？這比“視線規則”更加詭異，更加無法理解。這到底是這個世界的固有規則，還是這個瘋子自已臆想出來的？

“如果……我們不呢？”

守門人的笑容消失了。他那明亮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冰冷的、如通看待死物般的光芒。

“那么，‘靜園’就會請你們永遠地安靜下來?！彼届o地說道，“和它們一樣。”

他抬起手，指向了不遠處一個半開的倉庫。陳默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倉庫的陰影里，歪歪扭扭地站著七八個身影。

那是幾個服裝模特，幾個稻草人，甚至還有一個畫在鐵板上的人形靶。它們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無聲地注視著門口的這一切。

守門人，他不僅適應了“視線規則”，甚至，似乎還找到了某種……控制它們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