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寂靜回響（第2頁）

“身份無關緊要。事實是，你的選擇將決定一切的存續或徹底的寂滅。”

那個聲音繼續陳述，不帶一絲波瀾。“一個無法被拒絕的‘契約’已經生成。你將前往指定的坐標，在那里，你會找到第一個‘聚落’。你必須在那里生存下去，并遵循你將遇到的所有‘規則’。你的服從，是世界得以喘息的唯一代價。”

“如果我拒絕呢？”

陳默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你無法拒絕。”

聲音里第一次透出一絲類似“警告”的意味，“在你理解我這些話的瞬間，‘契約’便已烙印。它就是你必須遵守的第一個‘規則’。違背它的代價，是你和你所珍視的一切——你的記憶、你的城市、你的國家，乃至這顆星球的‘概念’本身，都將從所有時間線上被徹底抹除，歸于永恒的虛無。”

這番話像一柄重錘，徹底擊碎了陳默的世界觀。他不是被請求，不是被威脅，而是被告知了一個冰冷、無法更改的“設定”。作為一名“承諾之重”的潛在人格者，盡管這個“契約”是被強加的，但在他理解了那恐怖后果的瞬間，一種沉重到讓他無法呼吸的責任感，便已然壓在了他的肩上。

他，陳默，一個普通的記者，現在成了文明的最后一道防線。這個邏輯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邏輯。

“這是你的第一個指令，也是你的第一個‘規則’：當你離開這扇門后，無論發生什么，都絕不能回頭看它一眼。”

腦海中的聲音消失了，房間里扭曲的空氣恢復了平靜。

陳默站在原地，大口地喘著氣。冷汗浸透了他的襯衫。他看著眼前這個自已居住了五年的家，這里有他所有的書籍，他的工作成果，他存在過的所有證明。而現在，他必須離開，并且不能回頭。

他的理智在尖叫，在反抗，但在窗外那個靜默如死的世界面前，他的反抗顯得蒼白無力。他知道，自已別無選擇。那個聲音說的是“事實”，而不是“恐嚇”。

他花了十分鐘，用顫抖的手將一些他認為有用的東西塞進一個背包：一把多功能軍刀，一個急救包，一瓶水，幾塊高能量的巧克力，還有一個空白的、從未使用過的筆記本和一支筆。他想，如果新的世界充記了“規則”，那么把它們記錄下來，或許是唯一能讓自已保持理智的辦法。

他走到門口，手放在冰冷的門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氣。他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承載了他所有正常生活的空間，將每一個細節都刻在腦子里。

然后，他決然地擰開了門鎖，走了出去，并輕輕地帶上了門。

“咔噠。”

門鎖落下的聲音，在這死寂的樓道里，清晰得如通驚雷。

背后，是他曾經的世界。

身前，是通往未知聚落的，被“規則”統治的廢土。

陳默攥緊了背包的肩帶，遵循著那條荒謬卻又必須遵守的規則，一步也沒有回頭，走向了電梯。他的旅程，或者說，他的“服從”，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