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宅間暗影（第2頁）

褚硯深抽出紙巾擦了擦桌布，站起身時，褚明禾的目光在他頸側停留了半秒——那里有昨夜巷口刮到的淺痕。

褚明禾的目光像被燙了似的頓了半秒，指節在餐桌下悄悄蜷起，又猛地松開，端起牛奶抿了口，牛奶早涼透了，隨即拿起桌上的銀叉，在瓷盤里劃了道刺耳的響。

“哪弄的？跟個叫花子似的，頸子上掛道彩就以為自已是混江湖的？”褚硯深沒接話，褚明禾視線又斜斜掃過那道傷，見褚硯深抬手理了理衣領，將痕跡掩住，心里那點莫名的躁才壓下去些，嘴上卻更尖刻。

“吃完了就趕緊滾，晦氣死了。”褚硯深轉身往外走，經過他身邊時，褚明禾忽然抬手，看似隨意地拍了下他的肩，力道卻重了些。

“走路當心點，別哪天把自已蹭殘廢了，褚家可沒空養閑人。”那話里的刻薄像層硬殼，只有他自已清楚，剛才那一瞥，看見那道泛紅的刮痕時，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硌了下。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頂樓的走廊靜得能聽見自已的腳步聲。監察部的人早在會議室等著，見褚硯深進來，紛紛起身，為首的李部長遞過一份文件。

“褚總，這是初步核實的賬目，張睿行牽涉的項目比預想中多。”褚硯深接過翻了兩頁，指尖在“海外合作方”幾個字上頓了頓——那是褚建明親自敲定的合作。他沒說話，將文件推回桌上。

“繼續查，所有關聯人員一并核實。”李部長點了點頭。李部長剛應聲，走廊盡頭忽然傳來皮鞋碾過地毯的輕響。褚建明的身影出現在會議室門口，手里捏著份報紙，視線在褚硯深身上停了停，最后落在那份攤開的賬目上。

“監察部的效率倒是高。”褚硯深也只好起身讓位，他語氣平淡，卻徑直走到主位坐下，指尖在報紙邊緣敲了敲。

“張睿行那點事，沒必要牽扯太廣——公司正要競標城東的項目。”

“張睿行的事交給林部長，其他人去城東的項目。”

褚建明的話音剛落，會議室里靜得能聽見鋼筆滾動的輕響。李部長捏著文件的手指緊了緊，看向褚硯深時，眼里帶著點猶豫——昨夜倉庫的證據鏈明明指向更深的漩渦，此刻卻被輕飄飄地劃歸到“張睿行那點事”里，李部長剛想說點什么。

“好，辛苦林部長了，其余的人去城東的項目。”

褚硯深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聽不出半分波瀾。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指尖在袖口的紐扣上頓了頓，那動作慢得像在斟酌什么，卻又很快扣好，轉身時對李部長遞了個極淡的眼神——快得像錯覺，卻讓李部長攥著文件的手指松了松。

“那我先去城東項目現場看看。”褚硯深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目光落在褚建明面前的報紙上。

“三董事的病房號我問過了，下午順道去探望一下，畢竟是為公司操勞才病倒的。”褚建明翻報紙的手猛地一頓，版面上的財經新聞被指腹戳出個淺洞

“不用，明禾會去。”

“大哥也在忙項目，我閑著也是閑著。”褚硯深笑了笑，那笑意卻沒到眼底。

會議室里，褚建明看著緊閉的門，忽然將報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時發出悶響。林部長剛想開口，就被他揮手打斷。

“按他說的讓，盯緊點。”

走廊的百葉窗被風掀起半角，碎金似的陽光斜斜切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晃動的光斑。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咖啡香，混著文件紙張特有的油墨味，被中央空調的風一吹，散成若有似無的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