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車身猛地一顛簸,我順勢撞進他肩窩,那句生日祝福,仿佛帶著話主溫熱的氣息,擦著我的耳畔而過。
伊地知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不自覺地攥緊,脖頸微微一縮。道歉的話剛從喉嚨里滾出,瞥見后視鏡中五條悟似笑非笑的眼神,硬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喉結劇烈地滾動了兩下后,伊地知佯裝鎮定,專注地開著車。
……
我咳嗽幾聲,掩飾這奇怪的旖旎氛圍,實則耳垂紅作一團。
“我要回熊本取點東西。”
五條悟慢悠悠地問道:“什么東西?”
“我的骸骨。”
五條悟笑容隨之轉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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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本租賃的屋子還是我們離開的樣子,奶鍋的邊緣還滲著沒擦干凈的醬油漬,那是上次吃壽喜燒時留下的痕跡浴室門半掩著,最上面放著五條悟弄壞的玻璃香氛,假花可憐巴巴地在柜頂躺著,全是灰塵。
我回到寢室,行李箱中取出黑色匣子,里面整整齊齊擺著十三枚耳釘。我拿了一枚出來放書桌前,然后把行李箱收拾好。
陳舊的墻皮順著縫隙剝落,樓梯管道的積水在扶手底層匯聚成一灘水洼。
樓梯拐角處,那個灰暗的身影依著發霉的磚墻,細白修長的指節夾著香煙,煙頭明明滅滅,騰起的煙霧灼燒著空氣中潮shi的水汽。
神城雅也低垂著眼眸,黑發輕輕掃過那輪廓分明的下頜線,尼古丁的味道混著shi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讓人透不過氣。
我下意識后退一步,腳背抵住臺階。
煙頭在積水中熄滅,神城雅也抬腳碾過發白的煙蒂,水痕順著鞋面滲上褲腳,他不管不顧。
“我有點恨你了
——”
他突然笑出聲,xiong腔也跟著起伏振動。
“利用完就把我甩了?啊?”
“當初你蜷在我懷里發抖,求我幫你的時,怎么沒把我當工具?”
他半張臉埋在陰影中,棱角分明的輪廓隱隱能看出年少時的倔強影子。
我嘆了口氣,神城雅也活像個蒼蠅,見也不是,不見也不是。
我走下臺階,一步步走近他:“我求你愛我嗎?我有明明白白說過我愛你嗎?……算了,隨便你怎么理解,恨就恨吧。你大可以殺了我,就像之前對我那樣,但你別忘了,說‘離開我就活不下去’的人是你。”
神城雅也眼皮神經質一顫,記憶隨之回到那段無疾而終的暗戀時光,那段由少年人懵懂青澀的愛意充斥著的情愫,最終被血浸染成一團污漬。
“你對我已經沒有愛,只是遵循著生物本能中貪婪的特性罷了。”我將信封塞到他手中,里面裝著一張價值三千萬的支票,“我們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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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地鐵上忽然傳來列車員帶著歉意的聲音,車廂突然劇烈震顫,尖叫聲和玻璃碴爆裂的聲響加劇了本就緊張的氛圍,頭頂的應急燈光忽明忽暗,刺眼閃爍。
“都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