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你想吃什么?”我承認(rèn),看到那三張面額1萬的日幣時眼睛有些發(fā)直。
“那位高中生吃的泡面就行。”
聞言,我的臉?biāo)查g漲紅。
十分鐘后,我端著另一碗泡面走到他身邊,把剩下的錢塞到他手里。
“抱歉,我沒辦法依靠自己吃飯,可以喂我嗎。”他將那疊錢又遞回,唇紅齒白笑著說。
換做任何男人敢這么說,我都會扇他。
但這個叫做悟的男人不一樣,首先,他是個瞎子,根本看不見我的臉。其次,對他施以善心,是肉眼可見的回報。
“對不起,吃飯時我習(xí)慣握住別人的手腕,有些奇怪吧。”他略帶歉意地解釋。
其實這不重要,只要不是對我身體抱有欲望的觸碰,我不會覺得反感。況且他給的報酬足夠豐厚。
他低頭,身形微微頓了下,溫軟的觸感落在我的手指上,很輕,就這樣保持了一會,我往后縮了下,面從塑料叉子中滑落,濺起的湯汁弄臟了男人的臉。
“你似乎很不習(xí)慣照顧人呢。”他始終笑吟吟地說道。
我點頭:“抱歉,下次會注意。”
我抽出幾張紙擦拭他臉上的湯汁,他的面容完美得近乎看不到任何毛孔痕跡,但手指感受到的溫暖無疑證實了他是活生生的人類。
猶豫片刻后,我將椅子稍稍挪近了些,腿輕輕抵住他的膝蓋,偶爾會碰到一處。
悟嘴角的笑容擴(kuò)大,那只握住手腕的手輕輕收了回來,溫柔地安撫道:“別緊張,沒有人一出生就什么都會,慢慢練習(xí)吧。”
“嗯。”
接下來,我更加專心地照顧他。
他是個很奇怪的男人,指揮他人時那種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仿佛他天生便處于上位者。但回想起他目盲的缺陷,我心里又稍微接受一些。
將近一小時過去,我瞥了眼便利店的鐘表,男人悠閑地坐在另一邊,偶爾朝我搭話。
“鶇是在熊本求學(xué)嗎?”
“暫時住在這。”
“喜歡熊本嗎?”
“不。”
“既然不喜歡,為何還留在這里?”
“缺錢啊。”我簡單回應(yīng)道,不想理會他那些無聊的問題。
“抱歉,因為看不見嘛,我對這個世界唯一獲取信息的渠道就是和人溝通,所以話才多了些。”他語氣一轉(zhuǎn),似乎有點難過。
嘶,又開始了。
我硬著頭皮說:“沒覺得你煩,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怎么會和別人好好交流。”
“能說說原因嗎?”他問。
原因嗎,因為沒有人會認(rèn)真聽我講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