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睡得晚,這一夢極沉,待到次日醒來,昭嵐看了眼漏刻,已是辰時,枕畔空空,已然沒了趙啟越的身影,就好似昨晚只是她的一場夢。
“皇上何時走的?我竟渾然不覺,你們怎的也不喚我?”
盈翠笑回道:“不到卯時皇上就起了,皇上說主兒昨夜睡得晚,不讓喚醒您,就連宮人侍奉更衣都在外屋呢!皇上還說他已經跟皇后交代過,近日您需好生休養,不必去鳳儀宮請安,皇上對主兒可真是貼心啊!”
昭嵐正愁著不好面對皇后,趙啟越倒是解了她的難題,至少這兩日她不必去面對那些人,過幾日身子好些再說。
昭嵐起身洗漱,用朝食時,她總算是能嘗出些滋味,今日她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但還是得遵從醫囑喝藥。
今兒個趙啟越不得空陪她用膳,但在午膳時分特地命人送來膳食,只因昨兒個她說那茶樹菇彘骨湯好喝,他便又讓人送了一盅。
面對他的細心關懷,昭嵐十分淡然,只因她知道,這些榮寵看似屬于她,實則都是他對旁人癡心的寄托。
午后昭嵐小憩了會子,才醒來就見月橋正在翻找藥箱。
“找什么藥?誰不舒坦?”
“盈翠不小心崴了一腳,摔傷了腳踝,奴婢想找些活血化瘀的藥膏。”
一聽說盈翠受傷,昭嵐忙提醒道:“扭傷先冰敷,敷完再涂藥。”
不放心的昭嵐親自去看望盈翠,彼時盈翠正躺在屋里休息,瞧見主子過來,她趕忙要下帳迎接,昭嵐當即擺手,
“快躺著,你傷了腳,切勿亂動?!?/p>
盈翠懊惱不已,“主兒您還病著,奴婢還要照顧您呢!偏就扭傷了,這不耽誤事兒嘛!”
月橋扶她躺好,溫言勸說,“還有我呢!我會替你照顧好主兒的,你就安心養傷吧!別逞強,回頭傷勢加重,主兒又得為你擔憂?!?/p>
“可不是嘛!你好好養傷,我才能放心。絳雪軒中還有其他宮人,她們也能做活兒,你不必憂慮?!?/p>
昭嵐叮囑她務必臥床靜養,又讓人找來紗布,裹住冰塊,為她冰敷了一刻鐘,而后才涂抹藥膏。
皇后雖送來幾名宮人,但昭嵐對她們并不信任,平日里也不會讓她們到屋里侍奉,只給了其他的差事。可如今盈翠傷了腳,沒個十天半月好不了,單月橋一個肯定不夠,畢竟月橋也得休息,于是昭嵐讓月橋尋一個老實本分的宮女,暫代盈翠。
月橋觀察了一陣子,發現有一個名喚茗香的宮女,瞧著倒是本分,不怎么多話,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不怎么愛打扮,但收拾得倒算干凈,干活也利索,其他宮人似有些排斥她,她也不去刻意巴結誰,奴婢想著這樣的人興許可靠些,但也不大確定,畢竟此處都是啟國人,又都是皇后派來的,能不能信得過還不一定呢!”
是??!人心隔肚皮,誰也猜不準,但昭嵐不能指著盈翠和月橋二人,但凡她倆誰要告假,便無人可用了,是以昭嵐得嘗試著使喚其他宮人,至于是否可靠,得用過才知道,
“那就讓茗香近前侍奉,但還不能掉以輕心,得防著她些?!?/p>
“是,奴婢這就給她安排差事,暗中繼續觀察?!?/p>
因著月橋對茗香有所防備,是以白日里還是月橋待在主子身邊,待入夜后,昭嵐要去沐浴,只月橋一人是不夠的,于是她將茗香也叫了過來,侍奉主子沐浴。
茗香已將熱水備好,木桶中灑了一層花瓣。絹紗屏風后,月橋正在為主子寬衣,殊不知此時的茗香抬眼緊盯著瑜貴人,等待著她褪去衣衫,觀察她的后背上是否有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