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沒想到皇上會突然醒來,我翻書的時候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吵到了皇上。”
昭嵐滿目愧疚,趙啟越悵嘆了一聲才道:“不怪你,是朕做了噩夢,這才驚醒,順手摟你,竟又嚇到了你。”
“皇上夢見了什么?很可怖?”
遲疑片刻,趙啟越隨口應道:“零碎的片段,記不大清楚。”
看來他對她終究還是不太信任,才不愿將夢境告知,不過也無所謂了,倘若昭嵐自個兒做了噩夢,大抵也不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他,誰還沒個秘密呢?
既然他不愿說,昭嵐也不追問,只溫聲勸道:“夢境和現實都是相反的,做了噩夢,就代表著皇上明日要行好運。”
他時常做噩夢,早已習慣了,不會當回事,“借你吉言。”
“皇上若是怕的話,可以摟著我,我保護皇上!”說著昭嵐便拉住他的胳膊,主動將他的手放在她要間,
“挨著我睡,或許皇上能安心一些。”
一向都是趙啟越護人,他還是頭一回聽說一個女子要保護他,“這么勇敢啊?才剛嚇到尖叫的人又是誰?”
昭嵐尷尬一笑,“那只是冷不防受驚了而已,平日里我可是很大膽的,我經常看一些志怪話本,天馬行空,可有意思了。”
“夜間看書傷眼。”
她也曉得這個道理,然而事與愿違,“養病睡顛倒了,一直睡不著,只好看書打發光陰。”
“既是睡不著,為何不找朕說話?”
關系不夠親近之人,哪敢輕易擾人好夢?昭嵐生怕他有起床氣,“皇上處理國事很辛苦,難得你能安眠,我自然不能打攪你,這會子還早,皇上再睡會子。”
趙啟越最不喜的便是夜半醒來,一旦醒了,再入夢可就難了,“才剛驚醒,這會子竟有些睡不著了。”
想起寧心殿那晚的情形,昭嵐提議道:“不如我再吹塤哄皇上睡覺?”
“你的病尚未復原,不宜辛勞,還是躺著休息吧!”
“躺了兩天好多了,我沒那么脆弱。”昭嵐不顧他的攔阻,起身下帳去找塤,而后半坐起身,為他吹奏。
雖說夏日炎熱,但夜間還是有風的,她就這般穿著單衣坐著,極易著涼,于是趙啟越為她披了件外袍。
他那溫柔細心的舉止使得昭嵐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告誡自己不要多想,他之所以關心她,都只是因為這張相似的臉而已。
清醒之后,昭嵐收回思緒,開始吹塤。
婉轉悠揚的嗚咽聲如泣如訴,趙啟越不得不承認,她的塤聲似是有魔力一般,總是很快就令人靜下心來,逐漸拋卻紛亂的思緒,進入夢鄉。
吹塤對氣息很講究,患病之時吹塤的確很耗費力氣,此時的昭嵐已有些氣息不穩,額前冒起了細密的汗珠,可為了能哄他入眠,她強忍著不適,盡可能的調整氣息。
直至一刻鐘后,他再次睡著,昭嵐這才放下陶塤,捂著心口緩了好一會兒。
許是吹塤太久,她的腦袋有些發懵,這會子她也有了困意,便順勢躺下,夢周公去了。
夜間睡得晚,這一夢極沉,待到次日醒來,昭嵐看了眼漏刻,已是辰時,枕畔空空,已然沒了趙啟越的身影,就好似昨晚只是她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