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詠正站在西邊的抄手游廊上,嘴角含著幾絲玩味的笑意。
竇文昌狐疑地走了過去,發現站在紀詠的位置可以隱約聽見女人嚎啕大哭的聲音。
七叔父家人口簡單,他有些奇怪是誰在哭,紀詠已道:“大堂兄,我們先跟七叔父打聲招呼,就去濟寧侯府吧?”
竇文昌只好跟上。
紀詠卻在心里冷笑。
王家的人這個時候知道大哭,早干什么去了?
不過一夜的功夫,竇世英像蒼老了十歲似的。
他怏怏地躺在床上,沒有理睬五太太,只是對幫著善后的竇文昌和紀詠滿懷歉意地說了幾句“麻煩你們了”的話。
出了這種事,誰心里也不好過,何況是做父親的!
竇文昌能理解竇世英的心情,沉默地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地請竇世英放心。
紀詠卻十分恭和地說了幾句“請七叔父放心,這件事我們會處理好的”的寬慰話,這才和竇文昌去了濟寧侯府。
田氏已經得了信,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差點昏了過去,等她一順過氣來就急急地吩咐貼身的嬤嬤快去找魏廷珍,然后失聲痛哭起來:“怎么會出這種事?這要是讓人知道了,我們魏家的臉面可往哪里擱啊?”
被田氏派去打探動靜的是田氏身邊最得力的羅嬤嬤。
“太夫人小聲點!”她忙掏了帕子給田氏擦著眼淚,“如今這事兒知道的人還不多,您這么一哭,豈不是哭得大家都知道了?如今侯爺和竇家小姐雖然沒有祭祖,卻已入了洞房,是順勢認下這門親事還是和竇家說個明白,您總得等大姑奶奶來了再說,可不能現在就弄得人盡皆知啊!”
田氏一聽,忙止住了哭聲,哽咽道:“珍兒說得對,這竇家的確不是什么好人家,偏生都怪我優柔寡斷,害了瑜兒?!闭f著,又哭了起來,“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同意珍兒的主意和竇家退婚的,也好過娶了個不明不白的媳婦進門?!笔值暮蠡?。
現在哪里是說這些的時候?
好在羅嬤嬤服侍了田氏幾十年,知道她的性情,也不急,溫聲地提醒她:“上房那邊,您看是不是派個人去管管丫鬟、婆子的嘴?我看竇家的人也不想把事情張揚出去的樣子。還有幾位老親戚那邊,出了這樣的事,祭灶、拜祖先、認親的事恐怕都要暫時放一放了,得有個交待才行。”
田氏連連點頭,對羅嬤嬤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在大姑奶奶來之前,千萬不要讓人起疑?!?/p>
羅嬤嬤恭聲應“是”,退了下去。
家有喜事,都是姑爺舅爺坐上席。更何況張原明這個出身顯赫,對魏家多有幫襯的姑爺。
他早早起床,用過了早膳,穿戴一新的等著魏廷珍梳妝。
魏家去請魏廷珍的人當著張原明的面,哪里敢提新娘子換了人,只說是田氏有要緊的事和魏廷珍商量,讓魏廷珍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