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幾個人均露出戒備之色,循聲望去,見是宋墨,神色又都放松下來。
“世子爺!”眾人恭敬地行禮。
朱義誠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夏璉一眼,心里暗自思忖:難怪師傅說身手只是敲門磚,要想在簪纓之家站穩腳跟,還得要學會揣摩上意。夏璉說世子爺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現,他們果然就等了快半個時辰。
宋墨笑著頷首,目光卻落在了段公義和陳曉風的身上:“既然隨著四小姐來了京都,怎么也不到一條胡同去坐坐?我和嚴先生前幾天還說起你們,不知道你們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這樣的禮遇,不要說是護衛,就是京都御林軍的教頭,不,甚至是那些百戶、千戶也沒有的。
朱義誠不由對段公義和陳曉風刮目相看。
段公義和陳曉風更是受寵若驚地趕忙恭身行禮,口中連稱“不敢”。
※※※※※
雖然昨天一大清早就去了靜安寺胡同,晚上又在濟寧侯府喝了不少的酒,快天亮才回到家里,紀詠卻睡得十分香甜,但在京都鐘鼓樓報曉的第一聲鐘聲敲響時,他就醒了。
精神抖擻地梳洗了一番,他直接去了靜安寺胡同。
竇文昌正和五太太商量著雙朝賀紅喝認親酒的事。
昨天五太太又是忙著問候氣病了的王許氏,又是忙著應付王家的兩妯娌,又是忙著安撫紀氏,還擔心魏家那邊的動靜,尋思著今天到魏家去讓誰主事好,到現在還沒有合眼。
聽說紀詠來了,五太太大慰。
紀詠有張儀蘇秦之才,有他跟著過去,魏家想不認這門親事,恐怕沒那么容易。而且紀詠這樣看重竇昭,以后竇家的人有什么事求到他的面前,想必他絕不會推辭。
她熱情地招待紀詠:“用過早膳了沒有?我們還沒有用早膳,你不如先和我們一起用了早膳,再和經緯一起去濟寧侯府也不遲!”
經緯是竇文昌的表字。
他聞言不由微愕。
紀詠不過是姻親,因為走得親熱,喊了表弟,卻不是竇家正經的親戚——去喝認親酒的,多是新娘子的同宗兄弟、嫂子、侄兒。
只是五太太既然已經開了口,他自然不會傻得跳出來說紀詠去了不合適。
紀詠也不客氣,坐下來和五太太、竇文昌一起用了早膳,五太太留了竇文昌說話。
“昨天嫁過去的是明姐兒而不是壽姑!”她低聲地道,“辭別父母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那時候已經晚了,只好將錯就錯了。見明一向和你七叔父親厚,我特意請了他出面幫著壽姑出頭,你過去,有什么事看見明的眼色行事。既然已經洞房花燭了,斷然沒有讓明姐兒吃虧的道理。”又暗示竇文昌,這件事是王氏的責任,“……七太太不開口,我們也不好貿然行事。”
五太太知道竇文昌是個實在人,怕他露出什么馬腳,所以昨天一直瞞著他,今天才交了底。
竇文昌非常的震驚,又滿心的困惑。
就算是這樣,五伯母是嫂子,大是大非面前,怎么能由著七太太胡作非為呢?
只是他和竇世樞情同父子,這樣的話說出去不免對五太太不敬,他還是把困惑壓在了心底,恭聲地應喏,和五太太一起出了廳堂。
紀詠正站在西邊的抄手游廊上,嘴角含著幾絲玩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