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簪,分明是給女子用的!
紀家雖稱不上富可敵國,可這碧母綠、貓眼石甚至是金剛石都不是稀罕之物,紀詠放著這些東西不用,巴巴地藏了支木簪,而且那木簪十之八九還是他親手雕的……如果說那收簪的人與紀詠不過是點頭之交,那還不如說是鐵樹開了花更靠譜些。
她的笑容就凝在了臉上,急急地問子息:“少爺自從離開宜興,都去了些什么地方?見了些什么人?”
自從紀詠親手雕那支木簪開始,子息就像在火上烤。
公子待竇家四小姐,太好了些……他有心跟韓氏提個醒,又怕韓氏不以為然;可如果任少爺這樣下去,哪天少爺鬧出什么事來,他們這些近身服侍的可就不是待紀家的長輩恭謹不恭謹的問題了,而是品行不端,教唆著主子學壞,就算是有少爺護著,紀家也不可能再容得下他們。
此時韓氏問起來,他真是又驚又喜,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韓氏的面前,把紀詠怎么想到去真定拜訪紀氏,怎么認識了竇昭,竇昭怎樣對付龐昆白,紀詠又是怎樣對竇昭另眼相看……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韓氏。
韓氏聽得心驚肉跳,半晌才回過神來:“你是說,見明是為竇家四小姐才親手雕的這支木簪?”
子息點頭:“少爺親自畫的樣子,親手雕的,花了快一個月的功夫?!?/p>
韓氏奇道:“那他為何不送給竇家四小姐?要是我沒有記錯,竇家四小姐的及笄禮是在正月初十?!?/p>
紀令則去參加了竇昭的及笄禮。
子息神色忐忑:“少爺說,若他這次不能金榜題名,又有何資格給竇家四小姐送賀禮……”
韓氏神色大變。
那竇家四小姐在兒子的心目中竟然有這么重的份量!
既然是如此,他為何不跟自己說了,名正言順地去提親?
難道是怕那竇四小姐嫌棄他不成?
念頭閃過,韓氏心里五味雜陳。
自家這個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如天之嬌子,不知道多少人艷羨,不知道多少人巴結奉承著要和她結親家的兒子,竟然有一天會低聲下氣地去討好一個女孩子!
那竇家四小姐有什么好?
不僅是喪婦長女,而且還心性冷傲,說要把人往死里打就往死里打,這要是真娶了回來,兒子都這樣小心翼翼地討好,她又有什么資格擺婆婆的款?豈不是如同娶了個活祖宗回來?
可若是他們不答應……除了老太爺,這家里還就真沒有第二個人管得住兒子了。
老太爺年事已高,總不能管兒子一輩子吧?
照子息所說,那竇四小姐雖然手段狠辣,但好歹也是個有主意的。兒子這次能乖乖地參加科舉,也是因為被竇四小姐諷刺了一頓的緣故。
娶妻娶德。能管著丈夫,讓他上進,光宗耀祖,那就是做婦人最大的賢德了。
這么一想,韓氏心里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就算兒子不娶竇家四小姐,難道就會和自己親近些不成?
但如果兒子娶的是竇家四小姐……這女人的天地在內院,她若是能留得住兒媳婦,也就能留住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