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詠道:“我在馬車里等你,你跟著濟寧侯去看看。我瞧著他那樣子就是個軟骨頭,就怕被女兒一哭一鬧的,又改變了主意。”
子上張大了嘴巴:“去,去內宅……”
“你怕什么?”紀詠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濟寧侯府這么大,他們家現在連平日的嚼用都捉襟見肘,不可能有足夠的仆婦打理庭院。你只要繞開那些主要的庭院就能順利地進入內院。就算是被人認出來了,你就說是我還有事找侯爺,結果你一路上都沒有碰到個人,迷迷瞪瞪地就走到了那里……”
子上還能說什么,照著紀詠的吩咐偷偷地尾隨著濟寧侯溜進了內院。
路上果然沒碰到什么人,還看到一些偏僻點的宅院野草叢生,顯得很荒涼。
又被少爺說對了。
他嘟呶著,暢通無阻地到了正院,從后院翻了進去。
丫鬟、婆子都在正房的廡廊下立著,他貼在后窗戶上聽,濟寧侯的聲音時斷時續地傳了過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顧著你弟弟,也不可能丟下你不管……這件事你聽我的,準沒錯……我還能害你不成……”
子上悄悄地折了回去,在垂花門的時候遇到了麻煩——一個婆子攔了他:“你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沒見過?”
“我是外院掃地的。”子上急中生智地道,“剛才看見垂花門前沒人,就在這里晃了晃。”
“怎么會沒人?”婆子百思不解。
子上已一溜煙地跑出去,叫嚷著“我要回去當值了”,出了濟寧侯府。
紀詠問他:“怎樣了?”
子上把聽到的話一五一十地學給紀詠聽。
紀詠點頭,問子上:“京都什么酒樓最好,我要請何煜喝酒!”
酒樓
何煜整了整身上月白色竹葉紋的杭綢直裰,這才下了馬車。
抬頭看見黑漆燙金底的醉仙樓三個字,右角一個小小的印章,刻著“清溪散人”四個古隸,那是前任翰林院掌院學士林觀瀾的別號。
隨身的護衛走了過來,小聲地示下:“公子,要不要我跟著……”
“不用。”沒等護衛的話說完,何煜就打斷了他的話,“紀見明不是那樣的人。他要是想害我,多的是辦法,用不著找這樣一個人來人往的酒樓。”
“是。”護衛應聲退下,和其他幾個人一起幫著將馬車停放在了酒樓旁的廣場上。
何煜帶著貼身的小廝進了醉仙樓。
紀詠的隨從子息正在大廳里等著何煜,見他進來,上前笑著行禮,請他上三樓:“我們少爺正在滄海閣等著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