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確展眉,“我從未質疑過遲大夫的醫術,但這并不意味著仁術就是仁心。”
林染眉頭越皺越緊。
“您是說遲老師沒有醫者仁心?那您要這么說我第一個不服,如果遲老師沒有仁心的話,之前那個其他醫院都不愿意收治的腦出血的李大爺現在還怎么可能還活得好好的?”
沈確依舊搖搖頭。
“遲大夫或許在對待患者上的確有一顆仁心,但這并不能說明他在人文關懷上也足夠敏銳,對技術的絕對自信會讓人忽視掉這些細節。我們救治病人不光是拯救他們的生命,很多時候也是在挽救一個家庭。病痛和死亡折磨的從來不只局限于患者本人,同樣包括跟他們最親近的家屬。”
“換而言之,患者死亡,最痛苦的永遠是他們的家人,而遲大夫在醫治這位病人的時候,從始至終都沒有考慮過他家屬的感受。”
“遲大夫,”沈確注視著遲野,“你不懂尊嚴和尊重對生命的重要性。”
“看來是我多管閑事白費口舌。”
“打擾了。”
見遲野沉默不語,沈確也沒有多說,朝他略微點了點頭示意后便轉身離開。
“莫名其妙……病人都已經轉到我們外科來了,還把手伸到我們這邊做什么?”
沈確走后,林染忍不住小聲吐槽了句。
“……難不成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裴知聿有些驚訝。
“男朋友?”
“嗯哼。”林染摸了摸下巴,“……好像聽說是警察吧?”
互相道別后,裴知聿開車去實驗室,林染坐地鐵回學校,二人都離開后,遲野也朝公寓方向快步走去。
遲野剛走出去沒兩步,就看見游鳴正站在大門口不遠處,他今天沒有穿西裝打領帶,因為發燒沒去工作所以只穿著普通的白色寬松t恤、藏藍色沖鋒衣和軍綠色日系工裝褲,腳上穿著雙黃棕色的工裝靴,手上提著兩塑料袋剛買的菜,整個人溶在熔金的落日下,隨性卻鮮活。
遲野一怔,隨即快步上前,想接過對方手里拎的菜。
后者沒有全給,只給了他其中一袋,里頭裝的都是蔬菜,很輕。
“你才剛退燒怎么還出門?”
“我穿了外套。”
“那也不行。”遲野皺眉,“受風后很容易復發。”
發現自己只穿著單衣,沒衣服加給對方,遲野便伸手,把游鳴外套的拉鏈拉到最高。
目光落在遲野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上,游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