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沉默,原本溫暖如春的內殿好似涌入一股寒風。
周遭肅立的女官們大氣都不敢出。
許太后見狀便喟然道:“論理,你饒他一命便已是法外開恩,哀家怎好再讓你為難?但他終究是先皇的兒子,亦是你的弟弟。當初哀家沒有教好他,這是哀家的過錯,只是希望能再給他一次機會,還請皇帝體諒。”
這一次她除了言語上的懇求,并無其他出格的舉動,顯然是不想觸怒這個大權在握的年輕皇帝。
其實許太后心里很是憋屈。
大皇子英年早逝,李宗簡又不爭氣,再加上后族的力量非常孱弱,導致她除了太后這個尊貴的身份,壓根沒有和皇帝抗衡的手段,所以才會如此卑微。
“咳咳。”
李宗本清了清嗓子,緩緩道:“我能理解太后的心情,讓三弟參加宗室家宴亦不算過分,只不過他生性頑劣……”
許太后連忙說道:“皇帝放心,哀家定會時時刻刻看著他,保證不會再讓他胡鬧。倘若他再有行差踏錯之舉,任憑皇帝處置,哀家絕無二話。”
李宗本心中冷笑,他早就猜到所謂家宴只是一個由頭,許太后謀求的是免除李宗簡的牢獄之災。
又是一陣漫長的考慮。
一直到許太后臉上的表情顯得僵硬,李宗本才抬眼看著她,為難地說道:“太后好不容易開一次口,我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不過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如果李宗簡還是不知悔改,朝廷法度容不得他繼續放肆,畢竟事不過三。”
許太后心中一松,面上浮現真摯又感激的笑意,毫不猶豫地說道:“可以。”
李宗本亦淡淡笑著,起身道:“我現在就命人將李宗簡放出來,讓他好生拾掇一番,再來給太后請安。”
“皇帝有心了。”
許太后破天荒地起身相送。
李宗本連忙謝絕,然后轉身朝外走去。
離開慈寧殿,他面無表情地對苑玉吉說道:“朕現在要去給母后請安,你親自去昭獄將李宗簡提出來,朕一會要見他。”
“奴婢遵旨。”
苑玉吉領命而去。
李宗本則登上御輦前往福寧殿,這里住著他的生母柳太后。
相較于之前的貌合神離心思各異,福寧殿里的氣氛則顯得無比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