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野生菌火鍋（第2頁）

程嶼環(huán)視一圈，目光落在一張剛空出來的靠墻小桌，桌面上嵌著一個黑黢黢的石鍋：“那里？”

“好。”陸泛點頭，走過去坐下，把背包放在旁邊的空椅子上。

程嶼在她對面坐下。

桌面上還殘留著上一位食客留下的一點湯汁和油漬。

他抽了兩張桌上的紙巾，默不作聲地擦著桌面。

擦完自已這邊，抬眼看了看陸泛面前那塊明顯干凈些的地方，沒說什么，把那團(tuán)紙巾捏在手里。

陸泛看著他的動作，心里那點被火鍋和菌子的香氣勾起的雀躍又混進(jìn)一絲局促。

她拿過桌上的塑封菜單，裝作認(rèn)真研究的樣子。

菜單上主打各色野生菌火鍋，配著圖片：紅油翻滾的鍋底里，沉浮著形態(tài)各異、顏色深淺不一的菌子。

傘蓋肥厚的牛肝菌、細(xì)長如絲的雞樅、顏色橙黃見手青、形似珊瑚刷把菌……

旁邊還有小字警示：“菌子必須煮熟煮透，時間不少于20分鐘，請勿攪拌！”

“紅油菌湯鍋底，土雞湯鍋底，好多菌子啊，這個黑乎乎的是松露嗎？”

她小聲念著，眼角余光忍不住瞟向?qū)γ妗?/p>

程嶼似乎沒在看菜單。

他正垂著眼看手機(jī)，窗外透進(jìn)來的光線，在他低垂的眼睫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

這人完全不在意吃什么嗎？這是把點單的決定權(quán)完全交給她這個初來乍到的游客？

陸泛心里腹誹，清了清嗓子，決定主動出擊：“那個……鍋底，我們要什么？紅油的？還是土雞的？”

她把菜單往他那邊推了推。

程嶼抬眼，目光落在菜單上，只掃了一眼：“土雞菌湯吧。”

“哦，好。”陸泛應(yīng)著，立刻舉手招呼老板娘，聲音提高了些，“老板娘！一個土雞菌湯鍋底！再給我們拼個菌子拼盤，招牌的都來點！”

“要得！拼盤一份！土雞菌湯鍋底！”老板娘爽快地應(yīng)下，轉(zhuǎn)身對后廚喊，“菌子多煮透哈！”

點完單，短暫的沉默再度降臨。

小店里人聲喧嘩。

鄰桌食客用方言興奮地討論著哪種菌子最鮮，另一桌的游客正小心翼翼地?fù)破鹨粔K菌子，在通伴的注視下緊張地嘗了一口，然后發(fā)出驚喜的贊嘆。

唯獨他們這張桌子沉默得都有些尷尬。

陸泛覺得這對坐無言的尷尬，和空氣里越來越濃郁的菌香一樣磨人。

她端起桌上的免費茶水喝了一口，微苦回甘。

放下杯子時，看到程嶼的手也搭在茶杯上，但沒有喝，目光看著后廚方向。

“咳，”陸泛又輕咳一聲，決定換個安全點的話題，目光落回菜單上那些形態(tài)奇異的菌子圖片，“這些菌子看著還挺神奇的。你應(yīng)該吃過很多次吧？”

她盡量讓自已的語氣聽起來是好奇而非試探。

程嶼的目光終于從石鍋上抬起，落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