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內安外,還是要把自己的家事處理好才行。
帶兵打仗,與我而言,不僅不陌生,反而要比在內宮待著要更加如魚得水。
但是每當這時,我總覺對謝靈仙虧欠良久,在外人眼里,好像謝靈仙從我手中得到了多少滔天勢力,應該很是得意才對,實際上,在我外出獨留她一人,內宮外朝都要她打理,還要擔心我的安危。
偌大的北涼壓在她身上,要是她這能因此而得意也就罷了,偏偏她沒有。
我預留了三個月時間,長安這邊風平浪靜,倒是不出一月,青州便出了個亂子——曾經的太子舊部打著他的旗號要謀反。
我第一次聽到軍報,大怒,氣得把桌子踹了下去,不過是殘黨舊部,且不說太子沒了多少年了,如今打著他的旗號,又是給誰做嫁衣。
謝靈仙把氣急的我攔了下來,我冷靜下來后,昭陽當晚就帶兵東去。
繼而在青州的西部,兩州交界之處,有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對其進行包抄,果然早有預謀,這次就得我親自過去一趟了,務必揪出幕后之人的尾巴。
平叛出發前,謝靈仙把一副小巧精致的蓮花刺繡塞到我的銀甲之中,輕聲囑咐我不要傷到自己。
我也應了她,定會趕在祭月之前歸來。
我行軍,從來不被保護在中間。
我帶著小隊,一騎當先走在大軍前面,背著弓提著劍從兩軍夾擊之間殺出一條血路,以最小的傷亡開辟出營救之路。
大軍從西北前進,只要這個破綻被撕開,勝利只在頃刻間。
找到昭陽的時候,她渾身上下沾著血,讓人分不清是她是穿著紅衣,還是被血染成了紅色。她用槍挑開腳底下的尸體,抹了把臉頰上的血跡,對我說:“不是我的血。”
我這才不急不慢道:“我還以為你狼狽到成了茹毛飲血的野人。”
“這哪能啊,多余的馬匹還有嗎,我的馬被刺穿了,沒有馬的話,我是不是就能和您一起走了。”昭陽扛著槍笑起來,我這才發現,她左半邊臉腫了起來,呲出的牙花上還沾著血。
八成是從馬上掉下來,情急之際和人纏斗,被人照著臉來了一拳。
得虧沒把她的牙打飛。
我罵了她一聲,“別做夢,沒有馬匹,抬也給你抬回去,你還是趕緊治你的臉吧,老大個人了,還單著呢,破了相我看你怎么找相好的。”
昭陽被我抹了蜜似的嘴毒到了,半刻鐘之前還拿著長槍奪人性命眼都不眨的將軍,現在和一個小孩似的,哇的叫了一聲,讓我不要拿未婚這事刺痛她,結果扯到了臉上的傷,閉上眼緩了好久。
我是從北面突圍,原路返回定然更加兇險,我們便在山林里繞路,和大軍匯合。這次調遣的麒麟衛由陸惟君領隊,他這人雖然人高馬大,但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可若是和他交手,就知道這人的身手是一等一的好。
徐昆玉尤為欣賞他,幾乎是把陸惟君當做接班人培養,平時在太極殿外巡視,徐昆玉便時常帶著這個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