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的人一動不動,沒有翻過身的意思。
林染:起來造紙。
謝韻儀翻身坐起:帶上我。
兩人進空間,這里什么時候都是亮的,是個夜里干活的好地方。
林染安排謝韻儀剁麥稈,她處理前些天獵的兔子和野雞,鍋里熬桃膠:明天一早就去山里,皮毛得拿出來洗干凈,騰出水缸。
陸陸續續放在空間外感受時間變化,泡在石灰水里的狼皮豬皮兔皮,看著已經泡得差不多了。人一靠近,撲鼻一股難聞的氣味。
謝韻儀沒出聲,木著臉,右手握著剁骨刀,底下墊著砧板,梆梆梆的剁麥稈。
心里哼哼,若是寶刀有靈,能哭出一條河來。
四筐麥稈剁成碎末,謝韻儀不憐惜寶刀了,她心疼自己胳膊:接下來呢?
梁國的紙都是商隊從中原運來的,價貴堪比麻布,她還在侯府的時候都舍不得多用。
謝韻儀四下掃一眼,目光落在狼皮上頓了頓,莫非造紙要用到狼的毛?
你還不困?
村里日升而起,日落而息,早上五點多天蒙蒙亮就起,晚上七八點就睡了。林染問了系統時間,這會都夜里十點了。
林染瞄一眼謝韻儀精神抖擻的大眼,想了想,還是說:明天一早要進山,睡不了幾個時辰了。
謝韻儀:那就別睡了。
造紙啊!她怎么可能睡得著!
不行,明天還有很多活要干。林染嚴厲的提醒,山中蛇蟲蟻獸都能傷人,進山要警醒。
她有系統提醒,不懼這些。若是謝韻儀習慣了跟她一起進山的安全,失了警惕,哪天獨自一人的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謝韻儀怏怏的哦了聲,不情不愿的被移出空間,躺下。
她閉目平躺著,心跳一直噗通噗通,怎么也慢不下來。黑漆漆的夜里安靜得叫人心驚,謝韻儀腦子里沒一點睡意,忍不住小聲問:紙怎么造?
回應她的是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夜色中只能大致看清人臉的輪廓,安睡的聲息卻清晰的縈繞在耳邊。
謝韻儀突然彎唇笑了,又悻悻的罵:無知也是福。
睡意瞬間襲來,她一秒陷入深眠。
醒來時,床的另一側已經沒了熱氣。謝韻儀心里一驚,猛地坐起,聞到廚屋那邊傳來的豆渣麥餅香,飛快跳動的心才平緩下來。
她罵自己一句:小人之心。
謝韻儀走近廚屋一看,早飯不光有豆渣麥餅,還有粟米熏肉粥。
阿娘阿媽呢?已經去做豆腐了?她接過林染遞過來的柳樹枝,沒甚誠意的問,怎么不叫我起來燒火?
林染喝著粟米粥,嗤笑一聲:昨晚某人大半夜還不想睡覺,今早我喊都喊不醒。
謝韻儀瞪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