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若游道:“尚知仁一定已經問過你秘冊之事,你是如何回答的?”
凌歲寒道:“我將它藏在一個除了以外誰都不知道的地方。”
尹若游道:“如此甚好。”
凌歲寒道:“甚好?”
尹若游道:“你有沒有想過,秘冊的存在是十分機密之事,他必定不會愿意讓任何外人知曉,為何還要將你關在大牢里審問?”
凌歲寒歪了歪頭思索少頃,發現自己想不明白,索性不浪費時間,坦然問道:“為什么?”
“因為你的武功太強,僅憑他的手下,拿不住你,因此他只有借助江湖人士的力量。然而大多數江湖豪客雖魯莽卻桀驁,他們被鐵鷹衛和尚知仁利用,不代表他們會心甘情愿聽鐵鷹衛和尚知仁的命令。”顏如舜解釋道,“那么即使他們抓到了你,又怎么可能把你交到尚知仁手中?除非你犯下刺殺郡主這樣的大罪,朝廷要抓你砍頭,他們沒有理由阻攔。可如此一來,他也不得不冒一個極大的風險。”
凌歲寒逐漸了然:“將我關進牢里的風險?”
“謝麗徽是圣人親自冊封的郡主,挾持她可不是小罪,此案必定驚動朝堂,甚至上達天聽。負責審理此案的官員想必也不止一個尚知仁。”尹若游接著這番話道,“只要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絕對不是那日潛入王府的蒙面刀客,你自然就能被無罪釋放,潤王謝惟也阻止不了。”
凌歲寒挑眉道:“潤王謝惟?那尚知仁呢?”
尹若游冷笑道:“那時,他已經死了,一個死人無關緊要。”
凌歲寒“啊”了一聲,顯然這句話讓她的神色有些呆滯,望了望顏如舜,又望了望謝緣覺。
謝緣覺已在適才回過神來,見她將目光投向自己,再次開口,聲音淡得若月光落湖,不起漣漪:“我已說過,我不會sharen,但我不會再阻止你們殺惡人。尚知仁不死,縱然你被無罪釋放,這之后他必還會想出更多的惡毒法子對付你們,你們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而大崇律法……目前無法制裁他……”
“我才不是奇怪你們怎么要殺他。”凌歲寒又笑起來,“即使你們不殺,只要我能拿起刀,我也定會殺他。我只是奇怪,你們準備怎么殺他?”
“簡單。”尹若游道,“他并不會武功,若是為了秘冊的下落離開長安城,只帶了幾名親信護衛,到了城郊的僻靜之處,我和重明殺他不難。”
凌歲寒領悟她的意思:“讓我告訴他秘冊藏匿的地方,而你們會提前埋伏在那里?”
尹若游點了點頭。
凌歲寒道:“好,我明白該怎么說,那你們早些走,免得待會兒有人進來發生意外。”
顏如舜道:“你難道不想知道,如果尚知仁死了,我們能有什么證據證明你絕對不是那日的蒙面刀客?”
凌歲寒笑道:“這計劃應該很復雜,解釋起來很費時間吧?你們還是早些離開這兒比較好。反正我知道你們準備怎么殺他已經夠了,別的事我相信你們。”
顏如舜與尹若游不由對視一眼。
要說這計劃多么復雜倒也算不上,只是需要定山弟子的幫助,如果將這一點詳細告訴給凌歲寒,只怕以她剛烈的性子,寧死也不肯接受定山派的幫助,因此顏如舜猶豫須臾,笑道:“你說得不錯,等你出獄以后,我們再和你細談吧。只要你記得,你將地點告訴給尚知仁便好,你千萬不能出獄,也不能讓他帶你出獄。”
隨后,她們商討了具體的時間與地點,顏如舜將鐐銬鎖鏈再次給凌歲寒戴上,尹若游則重新給自己和顏如舜、謝緣覺易了容,正準備離開,凌歲寒側首掃了一眼一旁癱倒在地的官兵們,忽問道:
“他們醒過來之后怎么辦?”
“他們很快便會醒過來,但不必擔憂。”尹若游微微笑道,“犯人還好端端地關在牢里,牢中一切如常,他們絕不會把自己昏迷的事說出去,給自己惹上殺身之禍。”
待離開逼仄的鐵牢,融融陽光落下,一望無際的長空吹來舒爽的春風,登時令人心曠神怡。然而謝緣覺走了一段路,眉頭卻越皺越緊,待徹底遠離白虎大牢,步入人潮之中,她才突然停下來,腳步一個踉蹌,單薄的身體如一片羽毛似的搖搖欲墜,顏如舜與尹若游正巧在她身旁兩側,見狀連忙同時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