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立春同她講過,在沒進宮里之前,她阿姐是將她寄養在一個姨母家,那個姨母家在京郊種菜,家里的小蔥和莧菜在她阿姐的牽線搭橋下,有幸能夠送進宮里,立春為了見上姐姐一面,幾乎每早都跟著姨母一道架著驢車送菜。
一月里也總能有那么兩三日碰上阿姐稍有空閑的時候,姐妹兩個能匆匆看上幾眼,互相問幾句閑話。
“應當是會的,”立春不確定,“但我沒駕過,從前都是用的驢車。”
“驢馬騾子,也大差不差了。”
許易水道:“我總覺得,我們這次出宮的事情,還是要少些人知道。”
“我在宮里本也需要小心謹慎,帶你出去一趟,越少人知道越好。”
許易水壓低了聲音:“這宮里想家的人必定是很多的,她們知道了你能見阿姐,怕是要不好。”
“大家確實都很想家人,”立春點頭,覺得許易水說得很對,又想到了一些阿姐從前的叮囑,“帶我出去的話,會很讓姑娘為難嗎?”
“要不……我還是不出去了?”
越想,立春越覺得有道理:
“雖然我的確很想阿姐,但活著更要緊些。”
“活著總能有見到的時候,若是惹了麻煩,丟了小命,那才是真的見不到了。”
許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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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彌漫的清晨,小廚房已然忙碌起來。
房梁之上,兩道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如蜥蜴一般趴伏著,警惕著下方的一舉一動。
宮女和仆役們將小廚房里頭過了新鮮勁兒的菜搬出,又添補上其他的菜,進進出出,帶著股人氣兒和熱鬧,還有兩只肥碩的活雞在竹簍里咕嚕嚕地哀鳴著,似乎是知道自己死期將至。
送菜的人也不是時,忽然就給她們講了一番王侯將相的印璽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