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餐盒是三層的,想來下頭應當還有兩個菜,一碗湯以及兩份米飯。
四菜一湯,一葷一素一涼菜一半葷半素。
“菜色真好,”孟寒雁看向許易水,“你親手做得嗎?”
孟寒雁的聲音挺輕柔的,許易水卻沒來由的感覺一股涼意從脊背躥過。
她不是
“不就是死了的罪奴么。”
許易水想起之前在上河村,她借著講故事,試探詢問蘇拂苓時,對方站在罪奴立場上說的那一番話。
“應當不需要我勸。”
人教事,教不會;事教人,卻是一教就會的。
她既然切身經歷體會過,又理解身為罪奴的無奈和憤懣,切身經歷了這一番,以蘇拂苓的心性,想來是會有所作為的。
“百年的規矩豈能說廢就廢?!”
兩人說著,已經走到了金鑾殿后殿的門口,爭執聲透出雕花的門窗,像是在回應許易水的猜想。
“陛下,這些罪奴可都是作奸犯科之輩,其中不乏逆黨的同謀,按《大夏律》填戶,給一個活路,本就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這道女音聲如洪鐘,端的是義正言辭,聽上去十分正派。
“陛下若是想廢止罪奴填戶制,臣等,第一個不同意!”
“是刑部尚書,”孟寒雁垂著眸子,只是聽聲音,就已經認出了人來,“蔣大人。”
這段時日,蘇拂苓特命孟寒雁照顧許易水,又因著許易水要做皇后,這種照顧幾乎是全方面的,比如禮儀規矩,又比如介紹宮中的人物關系。
刑部尚書,蘇拂苓跟她提過,但許易水印象不深,似乎是個挺寡言少語,頗為剛正苛刻的大人。
“不錯,”又有另一道聲音,聽著像是工部尚書,“一直以來,罪奴按律押送至各處填戶。”
“其一,既能夠懲罰這些罪不至死的犯人,又能補充各地的勞力。”
“其二,給了罪奴贖罪彌補的機會,若是她們的后代能夠入仕,便能消抹罪籍。”
“其三,也能維持邊境和窮苦地方的安穩。”
“一舉三利,各方都有好處,這扎扎實實是一項惠國惠民的政策!”
“其實也不是沒有弊端的。”
禮部尚書躊躇良久,視線從蘇拂苓沉靜的面容上掃過,到底還是開了口:“一直以來,因為填戶而死去的罪奴人數,幾乎和徭役戍邊死去的人數是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