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撥賑災銀。”
“但撥下去了,能用到賑災上的,不知道能不能剩下兩層。”
“派欽差一道去,欽差若是當地,自然顧著當地,若非當地,又難以真的了解實情……”
柔和的聲音一點一點分析利弊,越分析,似乎越高興?
“相國有何高見?”這是蘇拂苓的聲音。
“臣愚鈍,”那位相國輕笑著,“沒有高見。”
大夏在位數年,且能夠熬過皇位的更迭,怎么可能是愚鈍呢。
聽她這么說,蘇拂苓卻也不惱,反而好聲好氣:“那相國便幫朕參謀參謀?”
骨瓷的茶盞握在手里很是溫潤,陳相國的那張有些和藹親人的臉上一片平靜:“愿為陛下分憂。”
“賑災茲事體大,朕打算督派可信的欽差,帶著賑災銀,替朕去一趟南方。”
“也讓朕的眼睛,親自看一看,大夏的百姓,大夏的官員,過得都是什么日子。”
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陳相國抿了口茶,這才緩緩道:“聽起來,陛下已經有了可信的人選?”
“原本是沒有的,”蘇拂苓搖頭,“但宋尚書提議新科狀元關清言,朕以為,她是個合適的人選。”
“陛下幾日未曾上朝,”陳相國將茶盞放在桌上,“可是還想再多睡些時日?”
這話聽著就有點像是在陰陽怪氣,問蘇拂苓是不是睡覺睡傻了。
蘇拂苓自然是知道原因的,關清言是先皇選出來的新科狀元,且不論這人的才貌學識是否夠得上狀元,其外祖乃是吏部尚書宋大人,母家還靠著隴右關氏,先皇要她入朝,也是一步制衡的棋。
“相國且聽朕把話說完。”
蘇拂苓笑:
“這賑災畢竟需要人手,一個關清言自是不夠。”
“朕打算再問問朝中其她官宦家眷,包括一些清閑地兒的官員們,招募些愿救民于水火的有志之士,一道去歷練見識一番。”
“陛下。”原本聽見蘇拂苓要讓關清言做這個欽差,陳相國的耐心就已經耗了不少,再一聽蘇拂苓如此胡鬧,聲音都冷厲了下去
“賑災可不是官宦朝臣們的兒戲。”
那些錦衣玉食的富家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哪里知道賑災!
“噗——”看她這么嚴肅,蘇拂苓卻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老師,您說伊川郡的人,認識京城的有志之士嗎?”
陳相國也曾任太傅,教導彼時還身為七殿下的蘇拂苓策論之學。
不過那時候,是要培養她更好的成為磨刀石,去歷練先皇看好的那只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