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壓抑得如同監獄的飼鬼人分部,城市的喧囂撲面而來,帶著一種不真實的疏離感。
吳天拒絕了胖子同行,獨自一人攔了輛出租車。
“師傅,去老城區。”吳天報出地址,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
車窗外的霓虹流光在他眼皮上劃過,卻驅不散內心的陰霾。
吳天需要一點時間,一點空間,來梳理這亂麻般的局面。
他沒有直接去火雞味鍋巴的出租屋。那地方現在絕對是個死亡陷阱!
被替換“左臂”的房間如同張開巨口的深淵。吳天只是在巷口下了車。
夜幕下的老城區顯得格外破敗寂靜。
昏黃的路燈勉強照亮狹窄的路面,兩側是斑駁的老墻和緊閉的院門。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和飯菜殘余的氣息,這是最普通不過的市井煙火氣,卻讓吳天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就是這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巷子,連接著那個充滿絕望尖叫的血色空間。
吳天像一個最普通的租客,在巷子里慢悠悠地走著。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扇緊閉的門窗,留意著墻角的涂鴉、電線桿上的小廣告、垃圾桶的位置……任何可能殘留的異常痕跡。
他掌心的血眼安靜蟄伏,左臂的紋路也沉寂著,但吳天的五感卻提升到了極致,捕捉著空氣中任何一絲不尋常的波動。
沒有。至少表面上看,什么都沒有。這里仿佛從未發生過任何超自然事件。
火雞味鍋巴的存在和他的消失,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漣漪早已消散。這種“正常”本身,反而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詭異。
一無所獲。吳天并不意外。真正的線索,恐怕早就在“換手”完成時,被某種力量徹底抹去了。
他來這里,更像是一種儀式,一種對自己“”的告別,也是對自己決心的確認。
夜色漸深。吳天找了家離飼鬼人分部不遠的快捷酒店住下。
吳天沒有胃口,但他還是強迫自己下樓,在街邊的大排檔坐下。
“老板,來二十個羊肉串,兩瓶冰啤酒。”
烤爐炭火跳躍,油脂滴落發出“滋滋”的聲響,混合著孜然辣椒面的香氣,濃郁的人間煙火氣試圖溫暖吳天冰冷的軀殼。
吳天獨自坐在角落的小桌旁,看著烤串在老板手中翻飛,眼神卻沒有焦距。
腦海里不受控制地翻涌起白隊的身影。
那個只見過三次,沉默寡言卻如山岳般可靠的男人。
第一次,是火雞味的鍋巴帶吳天去醫院時見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