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新海城之前,我的經歷比較豐富罷了,你還是跟相處得少。”
陳鶴德頎長的身形壓下一片陰影,他微垂的睫毛投下細密的陰影,帶著獵手審視獵物的銳利。
“我真是好奇,”溫熱的氣息掃過她頸間跳動的脈搏,聲音裹著陳年烈酒在耳畔流淌,“你在來新海城之前,到底經歷了什么?”
記憶里那個瑟縮在程牧昀身后的柔弱身影,與此刻眼底藏著鋒芒的女人重疊又分離。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分明對程牧昀一點心思都沒有,就像是被他強搶來的小姑娘?!蔽惨敉系脴O長,帶著洞悉一切的玩味。
許灼華第一次見陳鶴德,就是她來到新海城的第一天晚上,那時候她的確被程牧昀嚇得魂都沒了。
“我們是娃娃親,我不跟他,還能跟誰?”
陳鶴德勾起的唇角,看著許灼華的眼神添了的幾分意味不明,“但我怎么覺得,許小姐向來是最自由的,只有你選擇程牧昀,他才能得到你,如果你不選擇,沒人能得到你?!?/p>
許灼華愣住。
陳鶴德繼續說道:“你給我一種感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程牧昀不是你無奈選擇,也堅決不是湊活,我說得對嗎?”
許灼華的嘴角抽搐,要說誰最了解她,絕對是陳鶴德。
簡直就像閨蜜一樣。
許灼華的眼睛亮了一下,道:“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真的想過,為什么我在尼姑庵里遇見的不是你呢?”
你這么懂我,做的事情還跟我的想法一致,你是個毋庸置疑的好人。
許灼華想過,萬一她在尼姑庵醒來時,如果遇見的是陳鶴德而不是程牧昀,自己能不能走上另外的道路?
只是人生沒有如果,時光也不能倒流。
陳鶴德有點疑惑,“尼姑庵?”
許灼華擺擺手,“沒什么,我隨便說說而已?!?/p>
忽又想起自己的真正目的來,“對了,你覺得我的想法如何?”
陳鶴德垂下眼瞼,指尖在衣服的暗紋上反復揉搓,仿佛要將布料里的經緯都摩挲出記憶的紋路。
他的側臉浸在深淺不一的陰影里,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無論是為了保護程牧昀,還是為了拎清楚東行南線跟軍火的關系,都是不錯的想法?!?/p>
他忽然抬起頭,目光像淬了寒的刀刃般銳利,卻又在觸及許灼華警惕的神情時化作春水。
“反正你現在也是許家的少東家了,”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也該養一批自己的人。”
聲音里帶著兄長般的諄諄告誡,“亂世浮沉,多幾條臂膀,總好過在風雨里獨自飄搖。萬一以后要瞞著所有人做點事情,也很順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