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秉仁。”裴寂突然道。
見沈南安抬眼,他補充:“就是沅州那個被你押回京問斬的貪官,他叔父正是禮部尚書陳延年。”
沈南安細細掃過那些名字。
禮部、工部、國子監、內廷這張網比她想象的還要龐大。
“大人!”院外突然傳來驚呼。一個滿身是血的小吏跌跌撞撞跑進來:“不好了!剛抓的那個國子監生員,在在押送路上被人用飛劍射穿了喉嚨!”
沈南安猛地站起,賬冊‘啪’地掉在案上。
窗外梧桐樹上,一只烏鴉怪叫著飛向皇城方向。
裴寂緩緩起身,官袍上的鷺鷥補子被風吹得微微顫動。
她彎腰拾起賬冊,輕輕撣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
“傳我的令。”她聲音很輕,卻像出鞘的劍,“調督察院所有御史,徹查近三年所有朱絲欄官紙用印記錄。”轉頭對蘇硯道:“你去找江世子,就說我要借他府上藥師一用,既然有人急著滅口,咱們就試試,看死人能不能開口說話。”
那名被飛劍射穿喉嚨的生員尸體被抬進督察院時,血已經凝固成黑紫色。
沈南安站在停尸的偏廳里,看著仵作輕輕撥開死者緊攥的右手,發現指甲縫里殘留著靛藍色的絲線。
“飛劍是從西南角的茶樓射出的。”裴寂站在窗邊,逆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輪廓。
沈南安盯著被仵作挑起的那縷靛藍絲線,有些疑惑:“不是尋常衣料,像是……”
“貢品云錦。”江羨回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手里輕搖扇子,“去年南詔進貢的,統共就賞了三家,國公府、丞相府,還有……”他頓了頓,手腕一轉,折扇‘唰’地合攏,被隨手握在掌心,“坤寧宮。”
屋內驟然一靜。
沈南安將絲線收入證物袋,轉頭看向尸體脖頸處的傷口。
傷口邊緣發黑,有細微的潰爛。
“飛劍上淬了毒。”仵作直起身,“曼陀羅混蛇纏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