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青煬無比確信,江枕玉這般模樣全都因他而起。
他覺得自己實在齷齪,他總是那么喜歡原本高不可攀的人為他失魂落魄,像寒梅被風雪打落進淤泥。
“我……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你……”應青煬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怎么才能讓自己的心跳平復下去,來和江枕玉正常交流,談談正事。
應青煬總覺得,如果不慎重措辭再出言解釋那令他瞻前顧后的根源,或許會留下難以解開的心結。
江枕玉給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手指自然地探索他的頸窩,試探脈搏。
應青煬想后退,卻被男人按住,動作沒有多大力道,卻帶著些不容抗拒。
少年人只覺得從醒來到現在,沒多長時間,這奇怪的現狀就已經讓他摸不著頭腦,心跳的速度卻已經跟著節節攀升。
這對一個大病初愈的人來說是不是有點太超過了?
應青煬紅著臉想。
他腦子暈暈乎乎地,身上無力也不太想動,便有些泄氣地任由江枕玉施為,鴕鳥似的不再開口。
江枕玉起身下了床榻,給他蓋了一層薄被,“等我一會兒。”
床幔掀起又落下,江枕玉的身影被隔了一層紗,模糊又看不真切。
應青煬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驀地心里一慌,他忍不住開口:“去哪里?”
江枕玉片刻猶豫都沒有,轉身又走回來,“你才剛醒,得再號脈看看有誤大礙。”
江枕玉不希望應青煬的身體留下半點隱患。
他強制自己忽略了脫離少年身側時陡然攀升的焦慮感,但在應青煬呼喚他時,腳卻釘在原地再也邁不出一步。
他于是坐在床榻邊不動了,向門外輕聲喚道:“阿墨,叫郎中進來。”
門外的阿墨應聲,郎中腳步匆忙地走進臥房里。
應青煬只從帷幔里伸出一只胳膊,郎中謹慎地給他手腕處蓋了一層紗巾,然后才伸手給他號脈。
應青煬:“?”好像哪里不對,感覺怪怪的。
燕州的郎中都這么有距離感?他一個男的也用這玩意兒避免冒犯?
應青煬這輩子活得粗糙,孫大夫那人嘴上說著尊重皇室中人,實際又有些不拘小節,應青煬從來沒受過這般禮遇。
怪別扭的。
號脈的郎中卻完全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天知道第一次給這小公子診脈時,抱著他的男人那排斥的眼神看起來有多兇神惡煞。
好像他不是來號脈的,而是要來和他搶人的。
“小公子沒有大礙,只是需要靜養上一段時間。”
隨后臥房內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應青煬看到阿墨端了碗湯藥進來,放在床榻邊的矮桌上,那濃重藥味他隔著帷幔都聞到了。
應青煬有些嫌棄地側過腦袋,他今生除了癡傻過一段時間,身體好得不行,從來沒有過什么病痛,好像是對上輩子的彌補似的。
就算再習慣醫藥為伴,他也難免有些厭煩。
阿墨和郎中一一退出臥房,矮桌上的湯藥冒著熱氣。
江枕玉終于舍得把垂幔拉起來,他將床幔系好,不知道從哪里拿了包扎工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