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就需得懂酒之人來品。”陳宴清攏袖站起身,“張大人稍等片刻,我去取來。”
陳宴清邁步走出花廳,繞過回廊往外去。
書硯跟在他后面,走來一段納悶道:“公子,酒窖不在這頭。”
他手指向另一邊,腳步折了個方向。
陳宴清目光不動,聲音凝沉,“去十方堂。”
……
十方堂內清凄一片。
“那我應該怎么辦呢。”
吟柔木然空洞的問話,讓裴玄霖似夢初覺,他怎么還能質問,他明明比誰都心痛,也更知道柔兒受的苦楚。
懊悔沖上心頭,他將吟柔攬入懷中深深抱緊,臉貼緊她冰冷的面頰,像是怕松手她就會消失,“一切都過去了,相信我,我一定會帶你走。”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前,抱得她很緊,甚至她能感受他的溫度,沉悶的心跳,可卻還像隔著一道怎么也跨不過的天塹。
吟柔曾經想過無數次,玄霖哥哥會像天神來到她身邊,救她出火海,可是太久了,她已經被燒的只剩廢墟。
她跟他離開,然后呢?只會將他染臟。
吟柔緩緩搖頭,手推上裴玄霖的肩。
忽的,書硯拔高的聲音傳來耳畔——
“公子,張大人只怕還在等。”
書硯話音才落,就被陳宴清睇來的一眼看得頭皮發麻,低頭觀鼻不語。
他原還不知道公子為什么這時候來十方堂,見他傳了青鋒,命他帶人守住周圍一圈,才猜到怎么回事。
他暗暗在心里禱告,里面可千萬不要有什么亂碼七糟的人在,否則惹怒了公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吟柔怔然望向月門處,眼里一點點聚起慌亂,三公子來了?
裴玄霖也聽到了動靜,沉著面容站起身,一手摟著吟柔,將她護在懷里。
昨日三公子就那樣盛怒,若是他看到玄霖哥哥在此,吟柔臉色白了白,拽住裴玄霖的衣袖,“玄霖哥哥,你快點走。”
裴玄霖目光冷峻,他如何能就這樣離開,就算陳宴清發現又如何,他不會放手。
直到看到吟柔急紅的眼眶,裴玄霖才逼著自己松開手,走進回廊后掩去身形。
吟柔快跟出去,確認他已經不見,胡亂擦抹去臉上的淚痕,手才放下,高峻玉立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月門下。
他不疾不徐的邁過月門,步履平緩,連衣袍拂動的紋理都是那么恰當,吟柔卻感到一股越逼越近的緊迫壓抑感。
陳宴清站停在她身前,目光垂在她身上,還是那樣的清清冷冷,然而他每審視過一寸,吟柔都有一種肌膚要被撥開,要被他看到內里的銳利感。
她勉勵定了定心神,抬起眼眸:“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