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云舒,像只撲火的飛蛾,尖叫著沖進了熊熊燃燒的屋子,想去救她的秦姨
結果,和秦氏一起,化為了灰燼。
沈南安的目光緩緩移向院子角落。
春杏縮在泥水里抖得如同篩糠,臉上滿是驚恐的淚水和泥污,望向沈南安的眼神如同看著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
“別別殺我!南安!求求你!”春杏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涕淚橫流地跪爬過來,想去抱沈南安的腿,“我什么都不知道!是那兩個太監他們逼我的!他們給了我一錠銀子讓我告訴我沒想害你娘和云舒小姐啊!饒了我吧!看在看在我伺候過云舒小姐的份上嗚嗚嗚”
伺候?
沈南安嘴角扯出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
是克扣云舒的口糧,動輒打罵,讓她在寒冬里用冷水洗衣的‘伺候’嗎?
雨水順著沈南安額前的碎發流下,滑過她蒼白的臉頰,沖刷掉一些濺上的血點。
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又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幽暗火焰。
里面映不出春杏涕淚橫流的可憐相,只有阿娘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只有云舒沖進火海時決絕的背影。
“伺候?”沈南安的聲音很輕,被雨聲幾乎淹沒,帶著一種淬了冰的漠然,“你,也配提‘伺候’?”
春杏的求饒聲戛然而止,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刀光,在晦暗的雨幕中一閃而逝。
干脆,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噗’
溫熱的液體噴濺在冰冷的雨水中,很快被沖刷殆盡。
春杏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眼睛還圓睜著,殘留著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她最后一個念頭,或許是后悔當初不該對那個怯懦的侯府小姐那么刻薄,又或許是不該貪圖那一錠銀子。
沈南安甩了甩刀上的血水,看也沒看倒下的尸體。
她走到阿娘焦黑的遺骸旁,將其抱起來到云舒小小的尸體一邊。
雨越下越大,仿佛老天爺也在慟哭這場無妄之災。
她開始挖坑。
沒有工具,就用那把沾滿血的刀,用她那雙沾滿泥和血的手。
指甲翻裂了,混著泥土和血水,她也感覺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