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疏嶼眉頭皺起,“罷了,不怪你。”
他抬了抬手,身后便有人上前,請大夫下去。
奚奴抱著佩劍站在暗處,在大夫走后才現身,看著床上的人,眼底滿是憂慮,“世子殿下,這怎么辦?”
陸疏嶼看著床上沉睡的人,聳了聳肩,“你也看到了,連大夫都說沒辦法,我能怎么辦?”
奚奴一慌,“殿下!”
陸疏嶼擺了擺手,“行了,你叫我也沒用,待會將大夫開的藥先給你家殿下服下,至于這毒……一時半會應當也傷不了他性命?!?/p>
他想到什么,忽然勾了勾唇,“并且,這是你家殿下自找的不是嗎?誰讓他為了人家姑娘不要命呢?”
奚奴放心不下,“那若是我家殿下今晚挺不過去怎么辦?”
陸疏嶼神情淡淡,仿佛無動于衷,“那便是他自己的造化了?!?/p>
奚奴:“……”
……
夜間風急雨驟,大風將窗牖拍打得咣當作響,風聲呼嘯。
床榻上的男人正沉沉睡著,某一時刻,眉頭忽然緊皺起來,仿佛陷入夢魘,額頭也開始出汗,閃電透過窗戶,一霎將屋內照得如同白日。
他與夢中驚醒,驀地抬身坐起,劇烈喘著氣,夢中有一女子一身白衣,手中提刀,窮追他不舍,最終一刀刺入他的xiong膛,此刻驚醒,他仍記得自己那時低頭時,xiong前汩汩出血得血窟窿。
傅成驀地抹了一把臉,察覺自己在睡覺,松了口氣,以為是外面的暴風雨夾雜閃電到來的影響。
他安慰自己,流箏中了他的毒,定然活不久,而那鐘月,她已經死了,死在他面前,死得透透的,還有誰能給他造成威脅?
他正要繼續躺下,眼前忽然一道閃電般的白光閃過。
傅成驀地抬起下巴,他瞳孔顫抖著,倒映出那人鬼魅一般的面容,窗外的閃電將她的面容在陰影中分割,她神情冷漠,目光冰冷。
而此刻,她手中正如他方才所做之夢,提刀抵著他的脖頸。
流箏一只腳踩在他的床頭,一手穩穩端著刀,刀面反射出銀光,將兩人的面容照亮。
她的視線輕輕從他臉側劃過,“看來還是我今日下手太輕,你的臉,此刻竟是連一點痕跡也沒有了。”
她稍稍俯身,嗓音極輕,在他耳邊譏諷道:“今夜,你睡得可還好?”
傅成心頭巨顫。
她怎么還活著?
她怎么可能還活著?
她不是中了自己的毒?
然而他此刻一動不敢動,生怕下一瞬自己便命喪黃泉,他咽了咽口水,“流箏姑娘……”
流箏伸出一只手指抵在自己嘴邊,示意他安靜,“我此刻來找你,不是要跟你廢話。”
她隨意翻轉著刀鋒,“你若是敢退半步,我這刀便也只能不長眼了?!?/p>
傅成往后仰的動作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