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月仿佛被人潑了一碰冷水,從頭澆到尾,劇烈跳動的心也慢慢冷下去,沉下去,她到嘴邊的話全都消失了,只慢慢道了句:“……爹,娘,你們別擔心,我明日就去找其他活干。”
鐘月從往事抽回神,看著自己母親憔悴的臉,低低道了句:“我尋到了一個差事。”
鐘母愣了下,眼睛忽然亮起來:“真的嗎?你找到活兒了?”
鐘月看著母親的臉,慢慢點了點頭:“嗯……是一戶大家,看我做事勤快,便好心將我留下來,我一個月,能拿不少俸祿。”
她聽見自己這樣回答,隨后鐘母的整張臉都明媚了起來,她急忙牽著她的手跑進屋里,沖鐘父還有兩個孩子解釋著什么,看向鐘月的眼底滿是滿意。
鐘月看著鐘父驚訝抬頭的眼神,還有兩個平日不務正業的弟弟看過來的目光,慢慢攥緊了手,她也揚起一個笑容。
平靜得仿佛忘記了白日被人趕出來的窘迫模樣。
……
“你說什么,毒蝎?”
門外時嘈雜的酒客聲音,隔著一扇門,柳娘本是毫無顧忌地翹起二郎腿,一手支著下巴懶洋洋晃著,聽見她這話,忽然坐直了身子,臉色也嚴肅了幾分。
流箏一手輕扣著桌面,聽見她咋呼的聲音,點了點頭,她回想著那日的所見,“如果我沒看錯,應該就是這個。”
她平日跟柳娘來往甚密,也在她這里見過不少藥材和原料。
柳娘坐在桌案旁,聞言皺著眉:“毒蝎?制什么藥材會用到毒蝎?”
流箏看她:“這話應該是我問你,你一向對這些藥材有研究。”
柳娘細眉皺地緊緊的,她垂眸細想著,忽然又抬頭看她:“毒蝎,制藥……那你有沒有看到,人喝下那藥材之后變成了什么模樣?”
流箏好似一瞬間被拉回那個夜晚,地下室中,女子死前痛苦不堪的模樣,她垂下眸子,垂在膝頭上的手慢慢蜷起來,桑音有點輕:“……很痛苦,七竅流血,掙扎著死去。”
她緩了口氣:“那些人,好像有意在抓一些年輕女子,利用他們制作什么東西。”
柳娘聽著她的話,也疑惑了:“我行醫這么多年,見過利用毒蝎當藥材的,以毒攻毒,但你口中描述的那種死法,我還真沒聽說過……”
她說著說著,忽然間坐不下去了,欲要站起身,忽然又停下腳步,扭頭望向流箏,直勾勾盯著她。
流箏被她看得一臉莫名,手指微微動了動:“怎么了?”
柳娘幾步走到她面前,湊近在她臉旁聞了聞,忽然伸出一只手摁在她的肩膀上,流箏對她不設防,未料及她的動作,驀地悶哼一聲:“……你做什么?”
她嗓音染了點啞意,柳娘瞇了瞇眼,周身氣質忽然變得有幾分危險:“你被人打了?”
“還是被人尋仇了?”
流箏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忽然就反應過來她話里的意思,松了松僵直的肩膀,嘆了一口氣:“果然,行醫的都是狗鼻子。”
柳娘冷笑一聲:“我不光是行醫,我還制酒呢,成天擱這聞著這酒味,鼻子能不靈敏嗎?”
“也是今日新制的酒釀拿了出來,那味道濃,遮掩了你身上的味道,不然,我能這時候才發現?你一進門我鐵定就發現了。”
柳娘盯著她道:“流箏啊,我說你今日怎么忽然身上多了層怪味道,感情你耍我呢?”
流箏對上她的目光,無奈道:“我哪里有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