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箏第二日醒來時,才發現這人發了熱。
門外已經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醉仙樓的姑娘們已經開始招呼客人。
躺在外間榻上的人卻一動不動,先前蒼白的面色此時變得潮紅,流箏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觸手的滾燙,他的呼吸沉重灼熱。
流箏將他撈起,扶回榻上,罕見地冒出一絲疑惑。
男人的身子,就這么容易生病?
她不知道,昨日這位謝公子看起來的康健,都是強撐出來的。
流箏不會伺候人,拿了一只干凈手帕,沾了熱水,便往他額頭放去。
她自小發熱都是硬撐過來,實在撐不過來,便直接昏厥過去找的大夫。
她想到這,忽然眸光一閃,她為何不帶他去找大夫?
可是現在門外都是醉仙樓的人,若是被容娘發現,她該如何解釋?
流箏皺著眉,想到這,多看了一眼榻上毫無動靜的男人。
麻煩。
流箏起身,打開衣柜,換了身衣裳,她戴好面紗,又給床上躺著的男人找了套像樣的衣服。
她走過去拍了拍他面色潮紅的臉,滾燙的觸覺讓她微微蹙眉。
謝公子感覺身體內仿佛有一陣陣熱浪上涌,幾乎要將他吞沒,他無力地抵抗著,恰在此時,有一雙微涼的手觸上他的面頰,涼意驅散了些他渾身的熱意。
他艱難睜開眼,因為發熱,狹長的眼睛有些shi潤,泛著紅潤光澤,墨黑深不見底的眼瞳顯得有幾分純良:“……流箏姑娘?”
流箏皺眉道:“你發熱了,我現在需要帶你去找大夫。”
謝公子忍受著體內翻涌的熱意,喉結微動,嗓音因忍耐而沙啞:“……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流箏低頭看著他,冷笑:“你的出現,于我就是個麻煩。”
她還怕再添點麻煩嗎?
流箏的手移到他腰間,要扯下他的腰帶,但她此生還沒解過男人的腰帶,找了半天硬是沒解下來,她有些不耐煩了,扯住男人的衣襟便要撕開。
適時有一雙滾燙的手摁在她的腕骨間,只是輕輕搭在那,流箏動作停下,抬頭看他。
謝公子面色潮紅,眨了眨眼,似是要將她看清楚,眼底罕見有幾分迷惘:“流箏姑娘,你要做什么?”
流箏看著他的眼睛,嘴角忽然勾起一絲笑:“你以為我要做什么?”
謝公子手仍未移開,就放在她的腕骨上,與她不偏不倚對視,流箏忽然壓低身子,眼神直直望進他的眼底,饒有趣味道:“你見我第一面便輕薄于我,我以為你是什么隨便之人,怎么現在,你倒是別扭起來了?”
謝公子不言不語,固執與她對視,好似明白了,又好似覺得是夢,眼底帶著點迷茫。
流箏忽然就覺得無趣,正要抬起身子,那人的手臂卻驀地橫在她背后,手掌帶著灼熱的溫度握住纖細的脖頸,一與用力,將她壓下,他眼眸深邃:“我知曉,流箏姑娘是個好人,不是隨便之人,更不會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