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白羽一張臉愁成了苦瓜。
臥房隔音很好,聽不到里頭動靜。可一路上回官舍,郎君和夫人步履匆匆,進了屋反手就帶上門,映在門紙上的兩條影瞬間就黏成一條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郎君又吩咐過,要事務必第一時間來報。
第一時間
算了,郎君既發了話,不差這一會兒,等郎君完事后再說。
白羽走出去幾步,忽想到昨晚情景。日頭沒沉的時候郎君進了臥房,出來時月亮高掛,羊肉鍋子已溫過三回,肉煨得老了,全給秋明吃了。
他忙叫人從廚房端來夜宵,然而郎君又和夫人在浴房待了很久,過來吃飯的時候他的瞌睡都打過三輪。
白羽思前想后,還是咬牙回到房門前,飛快敲擊兩下,提氣高喊:“郎君,齊將軍的人來了!”
一,二,三
白羽默數到十,既無呵斥傳來,也無問詢。他附耳門上,隱有女聲,聽不分明。
白羽原地等了一會兒,仍是聲息全無,便回了廳堂,安排人給來客送去茶水吃食。夜晚來訪,人恐是見不到了,他好生招待一番,別讓人空肚而歸。
半炷香后,在屋里打著盹的白羽見到了他主子。
“郎君?”白羽驚得跳起來。
他家郎君衣冠齊整,白玉冠高束發髻,面色平靜無瀾。
“人在哪兒?”他沉聲問。
“正在前頭一堂吃茶,我這就帶您去!”
臥房床榻上,阿棠躺成一個大字,眼看帳頂,還是無法相信剛才發生的事。
他就這么出去了。
箭搭弦上,一觸即發的時刻——準確說,是箭已經發到一半,她都攢足勇氣克服困難那樣子坐下去了這個男人竟能生生把她抱開,起身出帳,冷靜地披衣束發,處理臉上的口脂印,準備見客。
她求他纏他,他也只是親親她臉,說一會兒再來,反正決不動搖。
呵,晏元昭,真是能做大事的男人。
阿棠忿忿地穿好衣裳,掀被下榻。
秋意漸濃,天氣轉涼,下人白日里在臥房放了炭盆,到現在仍是暖烘烘的,不由使她氣悶之上,燥熱更加難消。
她灌了自己一肚子涼茶水,推窗放涼風進來,無心做事,倚著窗欞看著圓溜溜的月亮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