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夫孑然一身,自在得很,哪里都去得。”
果然。
阿棠小口抿著桂花酒,心里暗暗打起算盤。
西域這樣的好地方,她也想去瞅瞅,一個人太危險,不如抱個大腿。陸先生本事大,人還通情達理,不看低她,等這幾天和他再混得熟一些,就求他收她作干女兒,跟著他闖蕩一陣,可以的話,再求他教教她武功,好歹把她的三腳貓功夫升級成四腳貓。
一時間,面前這個頭發(fā)斑白英俊猶存的半百男子在阿棠眼里,英勇偉岸之上,更兼一層奇貨可居。
她捧起酒壇,給他滿上,“陸先生,不瞞您說,我也如此,天地之大任逍遙,咱們繼續(xù)喝!”
等兩人回到官舍時,已是暮色四合。
一進小院,就有守門的小廝迎來,先對陸先生作了一揖,隨后對阿棠道:“小兄臺,晏大人請您到衙門去。”
“現(xiàn)在?”阿棠訝道。
“是,他吩咐小的,您一回來就帶您過去見他,您快跟我去吧。”
陸子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阿棠,阿棠與他道了一聲,就跟著小廝出去了。
她被小廝帶到州衙一間房內(nèi),光線暗淡,晏元昭埋首案前,旁邊站著兩個掾吏聽命。
她一只腳剛踏進門檻,晏元昭就早有所料般地抬起頭,揮手叫掾吏出去。
待阿棠走到面前,他又低了頭,漫不經(jīng)心道:“你一整天都待在外頭?”
“嗯。”
“和陸先生一起?”
“對。”
“都去哪里了?”
“中午去了酒樓吃飯,然后上了集市,還去看了打馬球……”
阿棠覺得他好似在審犯人,本能地不喜,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晏元昭微微抬了抬下巴,嗅到一絲淡淡酒氣,“你又喝酒了?”
“我喝不得嗎?”阿棠仰頭回他,“只是小酌,又不醉。便是醉了,又有什么不行?”
晏元昭瞪她一眼,沒再說話。
阿棠看他找她不像有什么正事的樣子,找了張椅子坐下,從袖筒里摸出一只瘦瘦的紙袋。紙袋里裝著一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蘆,她一路吃著回來,進官舍前覺得讓人看見她叼著糖葫蘆不太好,這才收在袋里。
牙齒咬破糖衣,山楂的酸甜滋味溢開,因為怕酸,阿棠每口都吃得很小心,仔仔細細地品嘗糖葫蘆的滋味。
她就這樣坐在晏元昭面前,一言不發(fā)地吃了半炷香的糖葫蘆。
死老頭“晏大人,有女人陪你死,是好……
那半根糖葫蘆在晏元昭的余光里一點點地短下去,直至最后一點沾在簽子上的山楂肉被她舔干凈,晏元昭也沒等來她主動和他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