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鷹道一名黑衣人的刀直直刺入晏元昭……
次日清晨,天空布了一層濃霧,厚厚地壓著旅店的屋宇房舍。霧里凝著看不見的小水滴,沾衣欲shi,人攏著衣領(lǐng)在霧里走幾步,shi寒之氣直往骨頭縫兒里鉆。
隊伍很早就上路了,阿棠踏上馬車時,人還不太清醒,縮著腦袋歪在車廂一角,閉了眼睛補覺。厚實的白色面紗勾在耳后的發(fā)髻上,長至xiong口,將她的睡顏藏去大半。
對面的晏元昭今日穿了玄黑繡銀雁袍,雙腿微分,單手枕額,也在闔眼休息,馬車?yán)镌S久無人語聲。
接近中午,隊伍來到西飛鷹口。
河?xùn)|多山地,多
河流,山脈連綿起伏,峰巒聳立互峙,雄偉壯闊。千百年來一條條河流沖刷侵蝕著山體,將山脊切斷,形成狹長的橫谷孔道,被人善加利用,成為穿山通行的便路。
北出陵州后的第一州是裕州,要到裕州,如若不肯多花一天時間和盤纏繞遠(yuǎn)路,那就必經(jīng)飛鷹道不可。此條陘道全長十幾里,西口進,東口出,彎彎曲曲的,雖是驛道,狹窄處和羊腸小徑差不多,數(shù)步來寬,勉強容馬車通過。
陘道的兩邊是綿亙的山嶺,雜樹叢生,瑟瑟秋寒之下,格外蕭條。
四名侍衛(wèi)兩兩并排,各騎一匹健馬行在前,護著后頭白羽駕著的馬車,余下四名侍衛(wèi)殿后。道路雖狹,趕路卻要緊,急迫的馬蹄噠噠地響個不停。
早上的濃霧被風(fēng)吹開,視野變得清晰,但天公沒有絲毫作美的意思,一行人才進飛鷹口,就落起豆大的雨點子。
侍衛(wèi)們從行囊里拿出斗笠戴在頭上,白羽也取來一張防水的青氈布罩著車身。陰云迅速攢聚,隊伍每行進半里,天色就陰晦一分,襯得兩旁山嶂好似灰沉沉的暗影,擠壓著中間的行人,尤其是他們已走到飛鷹道最窄的一段。
若從上往下俯瞰此處,被峰巒包圍的陘道好似一個收緊的小口,窄小得不容人通過,也怪不得此道取名飛鷹,實是險阻到唯有鷹隼才能自由出入。
領(lǐng)頭的秋明回收韁繩,放緩速度,對身旁侍衛(wèi)道:“河?xùn)|地勢真是奇特,怪不得乃兵家必爭之地,你看這鬼地方,要是打仗行軍到此,遇到埋伏可不就完了!”
“是啊,我心里都毛毛的?!笔绦l(wèi)附和道。
好在風(fēng)聲鶴唳,實際并無任何事發(fā)生,一行人平安走過。
隨著陘道變得寬闊,大家放下心來,重新驅(qū)馬疾跑趕路。
然而意外卻在此時來臨了。
秋明騎著棗紅馬跑得正舒爽,渾沒注意到前方距地面幾尺高的地方,橫亙著一條細(xì)繩索。飛馳的馬腿迎上去,瞬間前腿一彎,幾欲栽倒。
“小心,有絆馬索!”秋明狠拽韁繩,大聲吼道。
虧得他反應(yīng)迅速,在馬跪到地上前用劍鞘在壁上一撐,借力彈起,免遭被馬摔下去的命運。
他身旁的侍衛(wèi)就沒這么幸運了,坐騎一聲嘶鳴,人仰馬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收住力。
后頭飛奔來的侍衛(wèi)忙緊急降速,馬匹前蹄凌空,馬背后仰,好不狼狽。馬車與開路的侍衛(wèi)還隔著一段距離,車夫白羽聽到秋明預(yù)警,及時止住兩匹馬,滿眼驚恐未定。
秋明與從地上爬起來的那侍衛(wèi)前去檢查絆馬索,阿棠扯開車廂簾子,伸頭望向前方,混著土腥氣的雨點砸得額頭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