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盧太傅剛好一個月前從盧家養好病回到山上,我遞了您的拜帖,說您三日后登山謁訪,老人家高興極了,說齋前種的莧菜又肥又嫩,他要親自采摘拿來招待您。”
晏元昭欣慰,“既能親自采摘,想必太傅身體大好了。”
“那是,渾看不出是八十多的人!”
“你讓連舒明日走趟別苑取副棋具過來,要那套鎏金松鶴紋銀罐配玉棋子的,到時候帶著上山送給太傅。”晏元昭吩咐。
白羽去西廂轉告連舒的時候,叮囑道:“別苑還有一套鎏金棋具,棋子是瓷的,和玉的那副挺像,你可別拿錯啊。
“我懂,拿貴的。”連舒感嘆,“想不到咱們家主子竟和盧太傅有私交。”
大周早年皇位更迭頻繁,朝局不穩,盧涯輔佐四位帝王,顧命兩朝,是天下公認的肱骨之臣,當世大儒。泰康七年,他激流勇退,以太傅致仕,與好友隱居夷山,爾來已有三十年。
其間無數權貴大臣、儒生名士聞名拜訪,能得太傅一見者寥寥。
白羽笑道:“你來公主府年頭短,不知道這事很正常。不過故駙馬善撫琴,名動京華,你應該曉得?”
連舒點頭,“當然。”
“駙馬的琴技也非憑空而來,而是習自名師。”
連舒驚訝,“不會就是盧太傅吧?”
“那倒不是,是和盧太傅一起隱居的朋友,名叫玉溪,是個挺有名的琴師。此人其實姓秦,和早年間倒臺了的秦相沾點親戚關系,駙馬常常上山請他指導琴技,練琴之余,還向太傅討教學問,算得上太傅學生了。不過兩位先生都低調,不讓駙馬宣揚,所以外人都不知道。”
“后來駙馬入了朝堂,也沒疏了和太傅的走動,咱們小郎君才三歲,就跟著上了夷山,你別看郎君現在持重,他那時見太傅第一面就揪著老人的胡子問怎么是白的,哈哈!”
白羽一家子都在公主府伺候,這些事他知之甚詳,說來宛如親歷。
連舒長長地喔了一聲,“二十年過去了,太傅的胡子豈不更白了?”
“是啊,頭發也全白了,和仙人似的。”白羽笑道。
鐘京,沈府。
兩日里,家主歸府,禁足娘子,公主府上門求娶遭拒,沈娘子絕食,幾件事情不脛而走,闔府不論主子下人,都在議論。
沒想到這些還沒消受完,當晚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明昌長公主親臨沈府了。
只見身材高挑的雍容貴婦由嬤嬤攙著,從影壁后緩步走來。寬幅的朱紅羅銷金裙洋洋鋪開,宛如天上云錦一般秾艷華美,璨璨奪目。高髻上的珠冠勾連金絲花枝,高翹的鳳首鑲嵌瑩瑩綠松石,云鬢花顏,容色攝人。
丫鬟小子們哪里見過這樣盛妝的貴人,紛紛躲在墻后樹后圍觀,竊竊私語。
“聽說明昌長公主年輕時是京里第一美人,現在也依然美得很啊!”
“她的鳳釵都是金的嗎?那得多沉啊。”
“管它沉不沉呢,肯定是純金的,長公主這種身份的人,連銀鎏金的都不會戴。唉,我們在沈府做一輩子活也買不起一支鎏金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