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驚訝地看著一旁不住抖雨的狼狽女郎。
小郎君帶小娘子來聽山居?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對,今日沒出太陽。
“齊叔,不妨事。”晏元昭道。
沈宜棠訕訕,“我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您自個兒的宅子。”
幾人依序進屋,晏元昭令齊叔領沈宜棠到東間,換上干凈衣裙。
沈宜棠乖乖去隔壁,旋即跑回來。
晏元昭抬眼,“怎么了?”
沈宜棠杏眸圓睜,半是震驚半是頹喪,“這竟然是晏大人金屋藏嬌的地方!我,我來真是太冒昧了。”
東間分明是間閨房,銅鏡妝臺,繡榻羅帷不說,衣櫥里掛著各式各樣的羅裙,連貼身的訶子都有。
晏元昭手支太陽穴,無奈看她。
齊叔忍著笑,“東間放的都是明昌長公主的東西,小郎君從沒帶過……”
“齊叔。”晏元昭打斷,利眼瞪著渾身shi漉漉的小女郎,“沈娘子,你還不快去!”
沈宜棠趕忙跑了。
晏元昭凈手,盤腿坐在蒲墩上,白羽幫著齊叔端來一早備好在灶上溫著的幾碟素菜,移了炭盆過來,暖意更熾。
他望窗外,青山入眼,云天如畫,已然風消雨歇。
這場來去飛快的雨,像是專為沈家小娘子下的,竟叫他鬼使神差地把她帶到這里。父親精心修筑的聽山居,是他們一家三口尋景探幽、怡情養(yǎng)性之所,不曾有外人來過。
聽山,而后心靜。
現在,心似乎靜不下了。
晏元昭盯著東間屋門,換衣裳用得了這么久嗎?
菜就要涼了。
門吱呀一響,小女郎亭亭地出來。
她卸去釵環(huán)脂粉,半shi烏發(fā)用絹帕松松系起,如云地瀉在背上。眸似清泉兩泓,兩頰細凈如玉。臂上的碧色披帛籠著雪白羅裙,裙擺沒過襪履——公主比一般女子高挑得多。
臉上笑意明亮,“不好意思,讓晏大人等了。”
晏元昭點點頭,這才是他熟悉的樣子,清水出芙蓉一般的狡黠小丫頭。
“坐下用飯。”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