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召來遠遠跟在身后的秋明,“蹲下,讓沈娘子踩著你肩膀上去。”
沈宜棠沒再嫌棄護衛,乖乖蹬著秋明雙肩上墻,甚至刻意裝出幾分狼狽。她蹲在墻頭,從懷里取出晏元昭的帕子,拈在手里朝他搖了搖。
“再見,晏大人。”
月夜清淺,女郎笑意深濃。
晏元昭最后看她一眼,拂袖走了。
沈宜棠利落地躍下府墻,幾無聲息地溜回她的小院。
小桃迷迷糊糊往床榻里側一滾,給她讓出空。
“金玉閣好玩兒嗎,贏了多少?”
“別提了,遇到晏元昭了!”沈宜棠往床上一躺,“他奶奶的晏元昭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和堵墻似的,說了什么全給擋回來,我辛辛苦苦說了一晚上的漂亮話,簡直像只繞墻撒尿的小狗。”
小桃大詫,忙問她個中詳情。
沈宜棠后腦沾枕,邊憶邊敘,將今晚經過娓娓道來,末了甕聲甕氣地說,“……不過除去脾氣硬這點,他看著像是個好人。”
……
翌日,大理寺司直沈宣去衙門點了個卯,挨到正午放衙,回府后徑尋夫人宋蓁。
宋蓁嗔他,“今日怎么回得這么早?不會回來拿錢再去一次金玉閣吧?”
沈宣好脾氣地解釋,“昨夜證人李韜找到了,是晏御史幫的忙。案子關竅已解,這幾天便不用再耗在司里了。”
宋蓁奇道:“晏御史幫的忙?晏元昭不是看不慣你去賭坊嗎?”
“我錯怪他了。”沈宣慚愧道,“今日他來大理寺閱案卷,我向他道謝,請他過府小酌,被他拒了。他說他非幫我,為公事盡心耳。晏御史雖不近人情,但論克己奉公,我與他差得遠。”
事實上,白日里晏元昭看他的眼神和尋常頗為不同,雖還是一副冷面,但難得說了幾句客氣話,沈司直辦差兢兢業業,身為沈府長子,長兄如父,回府后還要管教幼弟幼妹,也不容易云云。
沈宣被幼妹一詞戳中心事,急急將話題帶過,晏元昭竟還面露理解地拍拍他肩膀。
宋蓁在一旁琢磨,晏元昭不愿居功,可沈宣實打實欠他一份人情,過陣子小姑去赴公主壽宴,沈府恐怕要在生辰禮上多用點心了。
夫妻倆又聊了一會兒雜事,沈宣命小廝取來食盒,道是上峰送的櫻桃糕,鮮甜可口,讓宋蓁嘗嘗。
“一共兩盒,一盒你和孩子們吃,另一盒記得——”
“知道,給小妹送去。”宋蓁接來話,蹙眉嘆道,“我是不懂你了,你如此關心宜棠,可為什么不親自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