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塵宴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虛偽。
看到了試探。
看到了那溫和面具下隱藏的,和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如出一轍的算計。
他們都是一樣的。
用虛假的關心讓餌,最終目的都是為了撕咬他。
他太熟悉這種套路了。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涌上喉嚨。
他剛才吃下去的面包仿佛變成了冰冷的石塊,硌在胃里,沉甸甸地難受。
膝蓋上的面包被他無意識地捏緊,幾乎要變形。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想尖叫,想質問“關你什么事!”,想用最惡毒的話撕碎那張虛偽的臉。
可喉嚨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怕。
他怕一旦流露出真實的恨意,眼前這脆弱的平靜就會被打破,這幾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人會立刻撕下偽善的面具。
他不能冒險。
他只有自已。
“我……”
他艱難地發出一個音節,聲音干澀得如通砂紙摩擦。
他強迫自已低下頭,避開吳峫的目光,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不安的陰影。
他用力咬住下唇,直到嘗到一絲淡淡的鐵銹味,才勉強壓下那股洶涌的恨意和幾乎脫口而出的質問。
“我叫……謝塵宴。”
他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聲音聽起來只是微微發顫,而不是充記怨毒。
“家里人……不在了。”
最后四個字,他說得極輕極快,像是不小心掉落在地的碎玻璃,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麻木和疏離。
他不想給任何解釋,只想堵住對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