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為生計奔波、心思純粹的人,實在沒有任何理由去制造如此血腥詭異的連環殺人案。
裴昭點點頭,翻到下一頁。
“第二個,王麻子。”
墨七繼續道,“木匠,略懂些漆工手藝,此人嗜酒如命,干活倒是利索,但為人油滑,喜歡吹牛,滿嘴跑火車。”
卷宗上記錄著王麻子的外貌特征:臉上有幾顆麻子,身形瘦小。
裴昭的目光落在“嗜酒如命”和“膽小”幾個字上。
墨七繼續補充:“此人約莫一月前去過一次凈國寺,負責佛窟內一些木結構的修補,再給部分器物上漆。”
“據他做工的木匠鋪老板所說,王麻子膽子極小,晚上起夜都非要掌著明晃晃的燈才敢去茅房。除了木工上的事,他似乎只關心兩樣:何時能領到工錢,以及工錢能換到多少酒吃。”
裴昭眉頭微蹙,指尖劃過卷宗上關于王麻子的記錄,“凈國寺發現的尸體,頸骨粉碎,眼珠被挖走,手法粗暴,這與木工常用的工具特征不符。此人雖有劣習,但膽量、動機和作案工具都難以匹配,嫌疑同樣不大。”
“夫人明鑒。”
墨七點頭,“接下來是一對父子,都姓張,是京城里小有名氣的工匠世家出身。”
裴昭翻到第三、第四頁,上面并排貼著兩張畫像:一個面容滄桑、眼神疲憊的老者,和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眉宇間帶著一絲桀驁的青年。
“父親張勝全,兒子張愷。”
墨七介紹道,“父子倆手藝都不錯,但在經營理念上不合。老父親守成,講究精工細作,口碑相傳;兒子則想擴大規模,多接快活。兩人為此鬧翻,如今各自在京城里經營著一間工匠鋪,互不往來。”
“兩人在一月前都曾前往凈國寺進行過修繕工事,不過負責的區域不同。父親張勝全負責前殿一些石雕的修補,兒子張愷則被分派到后山區域,參與了佛窟外圍的一些石階加固。”
裴昭的目光在父子倆的畫像和記錄間來回掃視:“父親年邁,腿腳不便,難以勝任爬高和搬運尸體這樣的重體力活。倒是兒子張愷,年富力強……”
“問題就在這里。”
墨七接口道,神色凝重了幾分,“屬下帶人上門詢問張愷時,此人表現反常。”
“問及凈國寺修繕細節,尤其是后山區域,他眼神閃爍,言辭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語,明顯有所隱瞞。問他那幾日具體行蹤,更是顧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