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心頭的怒火奇異地平息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情緒。
“耳墜,挺好看的。”
裴昭正用力拽著他,聞言一愣,下意識地松開手,右手撫上自己的耳垂,觸碰到那顆微涼的珍珠。
她聲音也輕了幾分:“啊……哦,是挺好看的。”
蕭崎沒再看她,轉身繼續朝書房走去,只是腳步放緩了些,低沉的聲音隨風飄來:“人也挺好看。”
裴昭心頭猛地一跳,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他……這是在夸她?
臉頰的溫度似乎又升高了些,她站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
墨七也傻眼了,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閣領大人嗎?!
“傻愣著干什么?”
蕭崎在書房門口停下,側過頭,用余光瞥了她一眼,“不是要了解案件進展嗎?”
裴昭猛地回神,快步跟了上去。
蕭崎徑直走到寬大的書案后,從一摞堆積如山的卷宗中精準地抽出一本深藍色的冊子,“啪”地一聲扔在桌案上。
“自己看吧。”
裴昭走上前,拿起那本卷宗,封皮上寫著“凈國寺修繕工匠名錄及查訪記檔”。
她翻開第一頁,墨七為她補充著細節:“六名工匠的情況,屬下已帶人逐一詳查,第一個是城郊李家村的石匠,李老實。”
墨七指向卷宗上第一頁的畫像和記錄,“此人年近五十,手藝扎實,但算不上頂尖。家中有一臥病在床的老妻,還有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他是家中唯一的經濟支柱,周邊但凡能賺錢的活計,無論大小遠近,他都接。”
裴昭仔細閱讀著記檔上的文字,確如墨七所說。
李老實生活圈子極其簡單,每日往返于家與工坊之間,鄰里評價他老實本分,甚至有些木訥。
他本人不信佛教,與凈國寺的僧人更是素無往來,更談不上私人恩怨。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多賺些錢,給女兒置辦一份體面的嫁妝,再給老妻請更好的大夫看病。
這樣一個為生計奔波、心思純粹的人,實在沒有任何理由去制造如此血腥詭異的連環殺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