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剛被阿琰從青城接回來,整個人瘦瘦小小,看人的目光總是怯怯的,宛如受了驚的小鹿。
只見了一面,他就私底下對江琰說:“你妹妹好像不太對勁。”
江琰點了一根煙,那時候的他們已經到了被允許抽煙喝酒的年紀。
“我瞅著是有些不對,小丫頭被送去青城的時候才八歲,在外公外婆那待了六年,這六年她一路跳級,現在已經上高一了。”
“也不知道外公外婆的教育方式是什么樣,小丫頭原來很活潑的,現在簡直就是個悶葫蘆。”
江琰用盡了辦法,想把分開六年里她缺失的愛給她。
可小丫頭始終怯怯的,同齡人的張揚和明媚在她身上出現。
顧淮州恍然間想起,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和江雨枝已經認識了十年。
十年,真是一個漫長的數字。
“對不起…”江雨枝看著他,忽然又輕聲說了一句,“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她的聲音哽咽,一滴淚就那么毫無征兆地滾落。
顧淮州快步上前,他伸手,心頭有一股沖動:不想讓她的淚落在地上。
終究還是沒接住。
他和她還隔著幾步距離,以眼淚掉落的速度來看,怎么可能接得住呢?
江雨枝看著他,眼淚吧嗒掉個不停。
顧淮州心里一疼,把她攬進懷里。
江雨枝頭埋在他的肩膀,顧淮州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很快他就感覺到了肩頭的濡濕。
一種悔意從心底爬起,顧淮州不由得在心底問自己:“你都做了對她什么?”
許久,懷中溢出一聲細小的帶著啜泣的聲音:
“哥哥,我想方梨姐姐了。”
這句話陡然將顧淮州劈中,他的眼睛酸澀,心里疼得厲害。
哥哥…
這個稱呼好遙遠,他已經很久沒有從江雨枝嘴里聽到過了。
方梨……那又是一個讓他痛不欲生的名字。
顧淮州忽然用力抱緊了懷中江雨枝,輕聲說:“木木,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