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個徒有虛名、走后門進來的人。
進了國子監,也沒上過一回課,一直銷酒到如今。
不過是一個爛人而已。
”“啊?真的嗎?”季燁之推薦的人,竟然是這樣嗎?她又陷入了苦思,眼看最有機會的,怎么會如此。
白琰看她從方才的陽光燦爛,轉為現在的一臉土色。
就像渭水秋季時,地里那一塊塊閃著金色光芒的大南瓜,在泥地里滾過好幾遍,變得灰撲撲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而后將葫蘆里的酒,喝到見了底。
緲映雪的視線轉來轉去,最后落到他身上,她求道:“那夫子,你教教我吧!”“你想學寫詩、寫古文、寫八股文?簡單啊,來!喝了這口酒!”緲映雪也很爽快,說喝就喝。
一罐剛拍掉泥封的新酒,叫她一口喝了半罐下去。
白琰瞧她喝得如此不猶豫,以為這人也多半是喝慣了酒的。
他哪成想,公主殿下久居深宮,連宴飲都躲在紗后睡覺,誰人敢持酒勸她飲。
緲映雪當然是從未喝過,也根本不知這種泥封的酒,有多烈。
“叫你喝一口,你倒喝了半罐!哪有這樣占夫子便宜的!”白琰還在扒著酒罐子惋惜,等他抬眼看時,才發現完了!這小子,撲通一聲,直挺挺地倒地不醒了!白琰的酒立馬清醒了三分,他探了下鼻息。
行,還活著。
正當他要探脈的時候,這人卻又突然睜開了眼,像是認識他,又像是不認識他,只是盯著他瞧個不停。
她那雙就算在寒潭秋水里,也能瀲滟生波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看著他。
倒叫他有些心虛,心撲撲跳好幾下。
這學子,作為一個男人來說,確實太過——他本想說秀氣,但又覺得秀氣也無法形容。
平時瞧起來,確實秀氣,但若是盯著她這雙眼眸,總是容易陷進去。
比那些西洋賣來的萬花筒,還讓人頭暈目眩。
“好好睡一覺,酒就醒了。
等你醒來后,記得不要再找白琰。
”她睜著大眼睛,似是聽懂了,又私是沒聽懂,只是望著他。
他卻被她盯得紅了臉,比喝到最醉時還要臉紅,匆匆離開了。
若是再給白琰一次機會,他絕不會離開。
料他怎么也想不到,這看起來乖巧聽話的醉鬼,能惹出那么多麻煩事!“牛兄,我們這剛被放出來。
要不先歇兩天,再整他?”“上次是出了叛徒!這次我們必定成功!”牛礫痛定思痛地總結道。
“說起上次那個叛徒,青禾呢!當初人是他帶過來的吧!”青禾早已闖進屋子里了,他環顧一周,沒看到半點人影。
于是把這群人全招呼進去了。
“這醉鬼不是每次睡到日曬三竿嗎?今日怎得不在?”牛礫好不容易早起一回,結果帶著人闖了個空門。
“你們找誰呀?”突然一道突兀的女聲,從屋子的地板上緩緩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