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國那地方,我怎么舍得”這是一個最普通的父親,對女兒的愧疚之情。
闞徐道人,畢竟是長久呆在皇上身側的。
立馬便能對癥下藥地勸道:“變數還多呢。
依老臣看,這耿霖河雖是求娶公主,但他極可能留下做個上門女婿。
公主既有了好姻緣,我們也有顏國血親在手,這是雙喜之事。
”皇帝道:“何以見得?”闞徐道人笑道:“耿邱有三個兒子。
耿霖河雖頗受重視,但畢竟是第三子,上首還有兩個兄長。
耿邱死后,乃是最該爭位的時候,耿霖河這時卻離開了顏國,來了玉京。
他自然是早知爭不過,又怕卷入這場爭亂里,所以明哲保身下,逃難來了我們這。
”嘴快的師弟搶白道:“這他既然都是逃難來此。
我們何必對他如此客氣,白白把公主許配給他?”闞徐狠狠敲了師弟的腦袋,他這也才意識到大殿人多,不便于說話。
便讓季燁之帶著其他人先離開。
季燁之走出大殿的時候,師弟還追在他身邊不停地問。
他作為師兄,就算本人寡言,也會回答幾句。
“師父不肯說,但師兄一定瞧出來了吧!那個耿霖河,到底憑什么要對他好呢?”“師弟聽過退避三舍的故事嗎?”“這是晉文公重耳的故事,重耳流亡在外,受了楚國的恩惠”師弟突然住了口,很久才道:“麒麟軍的兵權,又不一定在他手里。
那個耿霖河,也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
怎能跟晉文公相比?”師弟素來是口無遮攔的,這是他的天性。
道家講究順天而為,在季燁之眼里,人之天性弗能干預。
所以他從來不打斷師弟的說話,也不會責怪師弟。
但他這次的不阻攔,卻給他帶來了一點小小的麻煩。
因為師弟正在非議的主人公,此時就在他們面前,就在這狹長的宮道上,與他們擦肩而過。
可惜,他們并不知道耿霖河的相貌,當然也不會知道。
這個與他們擦身而過的青年,在聽到那句“喪家之犬”時,嘴上那譏諷的笑,是什么意思。
等到雙方已錯開幾步遠時,季燁之突然回頭,道:“殿下留下你了嗎?”他認出這是方才在公主雅居的人,也知道這人是行宮送到殿下跟前的玩伴,就像十年前的他一樣。
耿霖河并沒有回頭,但也算是停了腳步。
他道:“比起某個不知情趣的呆道士,殿下自然是更愿意留下我。
”季燁之垂手靠在宮墻,在炎夏里抬頭看那灼眼的太陽。
從他五歲習占卜術開始,便知道世界萬物,宇宙繁星,自有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