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勁。
她禁不住皺眉,她從前以為,矜國細作不過是做些小動作,以矜國為前提左右大昭局勢,比如寧王主戰(zhàn),矜國不愿瞧著,所以才幫于賦永。
畢竟細作,他們這邊有矜國的,矜國那邊定然也有大昭的,總歸是有的。
所以她理所當然的以為,于賦永與他們撕破了臉,又在謝成錦如此程度的抓捕下,他們無論如何都會退一退的,屆時或是被撕毀盟約惱羞成怒,又或是抓住誰獲得些蛛絲馬跡,都有可能成為絆倒于賦永的籌碼。
可如今,如今他們這模樣瞧著不像那么一回事,倒像是破釜沉舟,要用最后這一步棋了。
她不禁急躁,抓謝成錦的力道更緊。
“怎的可能?”底下于賦永似是惱怒,“如今那謝成錦如此力度查你們,那于溪荷又知曉些我的底細,如何正查我,我若還像以前那般,這不是主動留下把柄,讓她來拿我?”
阿努那接話極快:“那帝師不若最后幫我一次,只一次,此后便一筆勾銷,我這留下的證據(jù),也盡數(shù)交于你。”
于賦永擰了眉:“你要做什么?”
“十日后乃社稷祭祀,屆時天子太后,乃至寧王都會前去,護衛(wèi)安全的也是殿前司,你只需將我和我的人安插進去,屆時出了什么事,降罪的也只會是殿前司。
“屆時寧王已死,謝成錦也要被降罪,還有誰能威脅你?”
“你,你這是!”于賦永聲量都大了,“你這是要絕我大昭!殺天子,殺寧王,怕不是寧王那倆兒子你都要一同殺了,屆時我大昭不過一個太后支撐,定會大亂!”
阿努那拍著人的肩,將人安撫:“怎會?太后把持朝政已經(jīng)多年,你心知肚明她是怎樣雷霆手段的女人,沒了她手里那傀儡,她難道不會再尋一個?
“再不濟不是還有你們在找的先太子,不過是亂些日子,而且,越亂,你能做的事便更多,屆時你樹立威望,穩(wěn)固地步,還會如現(xiàn)在這般,想扔就扔,一個不過打了幾場勝仗的豎子也能拿來將你對付?
“你要知曉,如今太后的態(tài)度不過是個開始,她疑心已起,日后只會對你愈加不信任,最終你會被邊緣化,被淘汰,被替代,說到底,你不過一帝師而已。”
于賦永能有如今權(quán)勢,不過是因為天子年幼,太后穩(wěn)住朝堂需得得力助手,如今朝堂已盡在太后手中,于賦永這帝師,便顯得沒那般重要了。
她心跳已經(jīng)極快,一錯不錯去看于賦永的臉,只見他原本震驚,不認同的臉上逐漸遲疑,眼眸似在思索,似在天人交織。
她收回視線,緩緩閉眼,手不自覺握拳。
毫無疑問,他動搖了。
既然動搖,那答應(yīng)便是遲早的事。
她呼吸急促著,抬眸間又與謝成錦對上視線,再次不約而同從對方面上瞧見如出一轍的神色,凝重。
此事已沒有那般簡單。
她輕聲:“我們先走。”
事情明了,已不必再聽。
謝成錦沒有說話,只抱著她足尖輕點,二人離開原地,因著上次賭場的事,蔣弈等人正候在不遠處,瞧見二人出來,立時來迎。
“侯爺與于姑娘可有進展?”
何止是進展,今日聽見這番對話,已是好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