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愿交付身家,一人愿舍棄親緣。
太后按了按眉心:“便依你們吧,快些走,在這礙眼,惹人心煩。”
三人抬眸,神色似是茫然,那方內侍適時出聲:“還不快謝恩。”三人頓時俯身:“謝太后娘娘。”
太后擺了擺手,內侍將三人領著出了門,如入宮那般,喬裝的庒實依然喬裝,謝成錦只當被扣在議事堂,于溪荷依然一頂小轎,送出宮門。
而議事廳內,疲憊一夜的太后在內侍攙扶下坐在小榻上,她眉頭緊皺,仍在煩憂,內侍分外識趣,輕柔捏著肩膀。
“太后娘娘,想來您一開始便想著要以于姑娘為桎梏,牽制小侯爺吧?”
太后微微抬頭,眼眸如明鏡一般:“就你聰明,最懂哀家的心。”
內侍笑著,手上力道不變:“哪里是奴婢聰明,分明是太后娘娘成算在心,知曉這幾人是可用之人,又有情,能成為最利的刀刃。”
太后嗯了聲,似是想起什么,眉頭皺得更緊,也躺不下了,徑直起身:“倒是這寧王,哀家自以為已是寬容至極,依著他是先帝親弟,對他所做之事忍了又忍,不曾想竟慣得他有了別的心思。
“于賦永也是個心機深沉的,好用時好用極了,不好用時又如此膈手,這兩家勾結,怕是想掀了哀家的天。”
內侍頓時跪下:“娘娘息怒,此事尚未定論,娘娘且,且寬心著。”
太后又臥了回去,她緩緩閉眼,指節不自覺敲打,一下,又一下。
——
于溪荷不曾被送回侯府,倒是被送到一處新的宅院,宮里派了林尚宮前來,布置宅院,買下女使仆從,所有人只要身家清白,不是孤兒便是祖上三代一同買下當做家生子,動作之大,惹得凡是路過的權貴,都禁不住看上一眼。
大家都在猜測,猜測太后到底要做什么。
畢竟這于家三姑娘可是被搶親的那位,按理說該是被問責,又或者打回寧王府,卻都沒有,不僅沒有還賜下府邸,放下林尚宮,一副盡是尊榮的模樣。
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珠圓玉潤二人也被接了過來,玉潤傷還不曾好,躺在屋內看著屋外的人來人往,當真是一頭霧水,她迷茫:“姑娘,這到底是做什么呢?”
床邊坐著的于溪荷正拿著一把小刀,極細致地削著蘋果:“不急,再過兩日就都知曉了。”
她動作微頓:“你們從侯府回來時,可有瞧見謝成錦那邊是何動作?”
珠圓搖了搖頭:“倒是不曾,那邊也跟姑娘這差不多,大門緊閉,誰也不見。”
“這便對了,”她頷首,落下最后一刀,將削好的蘋果放在玉盤里,“我們都在等。”
珠圓迷茫:“在等什么?走之前那蔣弈也說,讓我最近不要出門之類的,姑娘和小侯爺都在等什么呢?”
她手起刀落,寒光一閃,玉盤里的蘋果被利落切分,刀尖與玉盤碰撞,叮嚀一聲。
她收了刀刃,拿起小塊蘋果送入嘴中,溢出的聲音平緩有力:“在等懿旨,當這兩份懿旨落下,我們與寧王,與于家的爭斗,才算剛剛開始。
“屆時汴京城乃至朝堂,都會牽一發而動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