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功便成仁,她起先說過,要以命相抵。
她應(yīng)得干脆:“回太后,若民女冤枉了寧王,冤枉了于家,亦或是什么不曾查出,民女愿舍性命。”
話音未落,門外的人突然闖進:“不可!”
他跪下行禮:“太后娘娘贖罪,臣關(guān)心則亂,闖入乃心急之舉,臣愿以八萬靖武軍,靖武侯爵位,乃至所有身家,換她的命,望太后成全!”
她心里一驚,轉(zhuǎn)過頭暗暗出聲:“你作什么亂?這是我跟太后昨日便說好的。”
謝成錦沒有應(yīng)她的話,只說:“若臣這副身家仍不夠,便再加上臣的性命!”
她呼吸一滯,扯了人衣袖:“你干什么!”
太后看著梗著脖子大言不慚的人,嗤笑出聲:“于三姑娘還沒看明白呢,這謝成錦哪里是給你求情,分明是威脅哀家,靖武軍是大昭最利的刀,乃靖武侯一脈相承,若靖武侯沒了,靖武軍可還如從前那般驍勇?
“他知曉哀家不會要他的命,所以便這般有恃無恐,好保下你。”
竟是……這般?
于溪荷怔了怔,接著面色一白,她俯身:“太后贖罪。”
太后重重哼了聲,轉(zhuǎn)過身的間隙重重甩袖。
空氣靜了靜,議事廳內(nèi)落針可聞,一直不曾出聲的庒實幾乎跪了一夜,如今情形更是動都不敢動,只任由鈍痛的膝蓋逐漸僵硬。
時間一點點流逝,直到于溪荷跪著的膝蓋也傳來鈍痛,一旁的謝成錦才再次出聲。
“回太后娘娘,臣知曉太后娘娘一直忌憚臣,臣身后有靖武軍,手里有兵權(quán),卻親緣淡薄,無父無母,無從桎梏。
“如今臣愿將臣唯一軟肋奉上,只要溪荷活著一天,臣這輩子便愿以身飼國,忠于太后,忠于官家。”
唯一的,軟肋。
她指尖微顫,心里壓抑著的情緒決堤一般傾斜,只一瞬便讓她潰不成軍。
他已將所有都奉上了,所有。
“如此。”
太后似在考量,又似斟酌,直到半刻鐘后,才再度出聲,“如此,我便認于熹荷為義女,享縣主尊榮,此后需得常常進宮,伴我左右。”
雖有尊榮,卻也是人質(zhì)。
如此,她日后怕是做不回于溪荷了。
她俯身:“臣女還有一事相求,求太后恩典,準許臣女脫離于家族譜,改熹為溪。乃溪流的溪,此后臣女做一孤女,只伴太后左右。”
既做不回于溪荷,那至少可以將名字保留。
“你們倒是情深意篤。”
一人愿交付身家,一人愿舍棄親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