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人眼眸微閃,轉過視線同時還不自覺去碰鼻尖:“我沒事,一些小傷而已,溪荷不用擔心,而且我下午不是還——”
“你撒謊。”
她突兀將人打斷,另一只手馬不停蹄將人外衣里衣接連扒開,直到傷口的位置顯露,包扎的細布早早被血液浸濕,觸碰上還有些濕潤,竟還在滲血。
她倏地閉眼,只覺得心里壓了好大一塊石頭,沉甸甸的,時而上時而下,擾得她不得安寧。
“藥呢?”
他怔住:“什么藥?”
她一把拍在人手掌:“治傷的藥,你說什么藥?”
“溪荷要給親自給我上藥?”他一下笑開,嘴角揚著,“不過不用了溪荷,這傷勢看著嚇人,等會嚇著你,我自己來就好。”
只他模樣聲音卻騙不了人。
她將人看著,聲音透著情緒:“你都傷成這樣了,再怎么藏我也能瞧出你現下并不好,你還不打算跟我說實話嗎?算了,你不給我藥,我自己去找。”
說著她起身就要出門,身后的人扯住她:“好了好了,蔣弈早就給我把藥拿來了,只是進宮詔令來得急,我便想著回來再換。”
沒時間換藥,但還要給她回信。
她頓了頓,只覺得心里的石頭又重了些。
身后的人起身,從一旁的桌上拿過一木盒:“我當真傷得不重,溪荷不用擔心。”
說著他就要出門去偏屋,她頓了頓,走到門前擋去他去路:“你若不想我明日就走,就老老實實在這坐著,讓我給你換藥。”
有風拂過,拂過油燈,光影飄忽了瞬,再次清晰時映出少女執拗眉眼。
二人無聲對視著,最終謝成錦泄了氣,他將木盒塞進人手里,聲音心虛了瞬:“真的沒受什么傷……”
于溪荷只將人按下,外衣除去后是層層包裹的細布,包的很潦草,細布邊緣隱隱還有臟污。
她深吸一口氣,將細布層層解開,內里逐漸顯露,先是肩頭一道幾乎貫穿的劍傷,傷口幾乎翻出血肉,隱隱滲血,接著是胸口腰腹的劍傷,像是避之不及,只能接下,也,還在滲血。
她呼吸陡然艱澀,手不自覺顫抖著。
似是察覺她的異樣,他抬手捂住她眼眸,聲音很輕:“我沒事的溪荷,只是外傷而已。”
“只是外傷而已?”她想到那封信上的血液,聲音發緊,“你要騙我到什么時候,這外傷已是你最輕的傷了對不對?在寧王府那會你便是在強撐了對不對?”
他沒應聲,她一把拿過覆在眼前的手:“在寧王府你還那般與人纏斗,你是瘋了還是不要命了!”
他只靜靜的看著她,接著嘴角緩緩上揚,眼里的情緒如此濃烈:“可是溪荷,一想到你就要嫁給別人,一想到還有人要殺你,我就忍不了,我寧愿死,不愿親歷如此情形。”
話音未落,他倏地咳嗽起來,似是忍了許久一般咳得異常劇烈,直到咳出一口鮮血。
“謝成錦!”
溫熱鮮血浸濕她衣襟,接著他身形晃了晃就要倒下,她連忙將人接住,很重,壓在她肩頭,也壓在她心頭。
“謝成錦,你怎么樣了?我要去喚誰來才有用,蔣弈?還是拿你的牌子去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