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理解不了大人的快樂,腦袋上都快跑出小問號。
也許若干年后,他們才會在想起這個早晨的時候露出一絲笑容來。
吃過早飯,宋逢林開車送在家坐不住的岳父岳母去機場。
本來半個小時就能到的路程,因為早高峰堵在高架橋上進退不能。
左看右看都是車,前后的喇叭聲響個不停。
坐在后排的陳勇忠把留有一點縫隙的窗戶關上:“不會堵到中午吧?!?/p>
宋逢林:“不會的,進出城的路就這個點最堵,一會就好?!?/p>
同樣的一句話,全看怎么理解。
劉迎霞聽著像是這出門的時間選得不好,趕緊:“你待會是不是有事來著?要不給我和你爸放前頭,我們自己坐車去機場?!?/p>
宋逢林:“我跟朋友約的午飯,不著急。”
又盡量想要聊天:“下午是二叔到新姚機場接你們嗎?”
陳勇忠:“對,晚上也在他們家吃?!?/p>
又細數還有哪些人要來接風洗塵。
宋逢林自己沒什么親戚關系,年年都是跟著老婆回農村過年。
但一年就待幾天的人,委實很難搞清楚各種復雜的血緣,他聽得是一頭霧水,漸漸有些分不清誰是誰。
倒是劉迎霞來了勁。
她人在寧江,卻長年握著手機在微信上遠程參與老家的一切,連雞毛蒜皮的家長里短都了如指掌。
老兩口議論著誰誰誰的近況,順帶說起到時候先走哪家的親戚,安排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也只有這一刻,他們的靈魂仍在故土這件事上暴露無遺。
即便宋逢林知道老人家是為了女兒和第三代才長居城市,但作為受益的一方還是心存感激。
只是他對老婆都有很多話只能作為心理活動,對著岳父岳母更是無從表達,抿抿嘴欲言又止。
只要女婿在跟前,劉迎霞和陳勇忠的余光就得注意他,畢竟人家又出錢又出力,還大度地把傳宗接代的機會讓給老陳家。
他倆很快發現,無聲交換個眼神,一致認為還是這堵得不行的交通惹人煩了。
真是,早知道坐地鐵去更方便。
劉迎霞深為遺憾自己當時沒堅持,剛想沒話找話再跟女婿聊幾句,手機響了。
她接起來就是一口地道的方言,聽著應該是妯娌問她出發沒有到哪了。
熱情親切得像是日夜都盼著,但據宋逢林所知,她們之間早年應該有許多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