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哥,你現在不是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得到這些有什么用,只不過是讓我的內心更空虛罷了。”
二人相對無話,良久剛剛登基的宣盛帝復又開口。
“余嬪娘娘因父皇的死打擊很大,現下已經瘋魔了,朕會將她安置在瑤華宮養病,九弟還是少去后宮,以免余嬪娘娘病情再加重。”
“什么?二哥……陛下,我母親她前幾日還好好的怎么說病就病了?求求你,陛下,讓我看她一眼吧!就一眼,陛下說什么臣弟都答應。”
小小的少年在絕對的權利面前還是低下了高昂的頭顱,只能被迫卑微的匍匐在皇權的腳邊茍延殘喘。
“什么都答應?”
“是,什么都答應,只要母親能好好的,臣弟什么都答應。”
男孩獨有的稍顯稚嫩的聲音響起,讓初登基的宣盛帝內心一震。
他這個九弟,從小便被父皇嬌養著長大,幼時磕破一點皮都會到余嬪那里去求哄,可如今他一臉堅定的模樣讓他有些恍惚,眼前這少年當真是他那千嬌百寵的九弟?他難道不是應該求他饒他一命嗎?
他還是沒看透他,還是太小看他了。
“九弟不必如此,只要你自甘墮落,不再踏足朝堂,我就答應讓你母子見一面。”
宣盛帝眼中盡是興奮,他不想他現在死。他就是要讓這個如珠如玉似的人一點點的墮落,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來唾棄他,憎惡他,歌頌他這個新帝的豐功偉績,就是要站在制高點俯視他,看他沉淪。
“臣弟遵命,還請陛下也說到做到。”
顧昀庭再次見到余嬪時余嬪已經不成人樣。
發髻枯槁,形容狼狽,狀似瘋癲,連看見他這個親兒子時就只會癡傻的笑。
若有人靠近她時就會受到刺激,捂住耳朵竭力哭喊。
顧昀庭不顧一切的上前抱住余嬪,余嬪受了驚嚇還將顧昀庭的手腕咬傷了。
站在一旁的宣盛帝搖了搖頭,叫人將余嬪帶走了。
“九弟人也見了,心也應該安下來了吧。”
顧昀庭自此就不再是那個人人喜愛的九殿下,而是人人嫌棄的紈绔王爺。
回想到這,顧昀庭的內心滿是無力。
當年他信任還是二皇子的宣盛帝,以至于對他完全沒有防備。
待到他奪權成功時,轉過頭來便將魔爪伸向極為信任他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母子倆。
有時候顧昀庭就在想,天潢貴胄,骨子里皆是如此涼薄嗎?就算是當時的其他皇子登基他恐怕也難逃必死的命運。
他和母親現如今都能茍延殘喘的活著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只希望母親能在后宮里好好活著。
思及此,顧昀庭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漬從顧昀庭的唇角流淌而下,順著肌膚滴至鎖骨。
今日就讓他最后大醉一回,明日他便要依著宣盛帝的心思主動請纓遠赴漠北。